商九儿心情很好,她弯起眼眸,絮絮叨叨的说:
“景年,你看,那边我种了一片葡萄,你最喜欢吃葡萄了,到时候那瓶葡萄藤长出了葡萄,你就可以直接摘着吃,如果你不想打理的话,我们也可以请个下人……
我也不会打理,如果你不喜欢有其他人在,我就学着打理这些葡萄藤,到时候我就给你摘葡萄吃,想来你肯定不会喜欢打理这些东西的,到时候我们再买些小酒,可以天天对饮……”
商九儿说了许多,夏景年越来越沉默,心中无端的冒出了些许愧疚感。
他是喜欢商九儿,但一向都是把她当知己的那种喜欢,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商九儿在一起,两人的喜欢是不对等的。
若是当时他对商九儿有意思,那他早就会下手了。
他垂下眼眸,安静的跟着商九儿,时不时的应和一声。
商九儿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她望向夏景年,目光变得越来越依恋。
两人进了屋,夏景年直直的伸出手,问道:“商老板,既然地方已经到了,你还不给我解开吗?”
商九儿露出一抹苦笑:“景年,你对我……就那么吝啬吗?”
夏景年沉默,商九儿没有说话,给他解开了绳子。
夏景年动了动酸麻的手腕,手腕上绑出了一圈淤青,还有些地方破了皮,一碰就疼。
看见他手腕惨烈的模样,商九儿皱起了眉头:“我帮你涂药。”
夏景年收回了手:“我自己来吧,不用麻烦了。”
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冷漠无情的拒绝,不能给商九儿留一点儿念想,若是软了心肠,这会给她的念想会越扩越大,到头来,受伤最严重的还是商九儿。
商九儿眼眸暗了暗,从衣袖里拿出膏药,指尖抹了点药膏,用力的把夏景年的手拉了过去,一字一句的说:“我来帮你涂药。”
夏景年没法,商九儿拉着他的大手,措尖揩了一点药膏,轻轻的在夏景年的手脉处按揉。
她垂着眼眸:“抱歉,我不想这么对你的。”
她指尖颤了颤,近乎虔诚的抚摸夏景年的手心。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你可以一个人住在这个房间,我……住在另一个院子,如果,我想你了,我能来看你吗?”
说到最后,商九儿抬头望向夏景年,目光中带着期盼,看起来十分苦涩。
夏景年别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感情:“这座宅子是你的,你来与不来,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顿了一下,他补了一句:“就像今天一样。”
商九儿心像是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她的手指倏地用力,指甲戳进了夏景年的肉里。
她盯着那处淤青,忽然用力的揉了揉,夏景年痛到面目扭曲:“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手腕似乎都在痉挛。
商九儿咬着牙,面目凶狠:“景年,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她松开手,夏景年抓着自己的手腕,眉头皱了皱。
见到他这副模样,商九儿笑了笑:“景年,时候不早了,找明天再来看你。”
她这笑明明和平常的一样,但无端的让夏景年感觉到慎得慌。
他背后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然而商九儿并没有等他回答,径止走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夏景年顿了一会,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走到门前,检查一下门是否关好,而后靠在门上,擦了擦自己额上的细汗。
内心一阵阵心惊。
商九儿变得疯狂而又捉摸不透,他根本就不知道商九儿将他囚禁在这里的真实想法。
之后的每一天,商九儿都遵守了她的承诺,只是偶尔会过来和夏景年一起用饭,然后急匆匆的走。
在这,夏景年依旧什么都不用做,商九儿给他请了一个仆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这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衣食无忧,可是夏景年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商九儿的模样太过反常了,他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仅仅只是把他送到这儿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知道,商九儿一直远远的看着他。
她眼前的画里面全部都是夏景年。
大笑着魅惑的模样,戏弄人的狡黠模样,风流肆意的模样……全都在她的笔下凝聚成思念,最后沉入心底,成为压抑数年的不可化解的执念。
这天,商九儿怒着脸来找他,夏景年不明所以,还没说什么,商九儿让几个人拉着他出门,上了一辆马车。
商九儿的面色很差,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似乎是来的很急。
夏景年一直在深思着。
商九儿这么急着转移地方,是南歌的人找到了这儿?
夏景年心里生出一股希翼,兜里揣着一袋瓜子,是他看话本常备的,也许可以在路上做记号。
令他想不到的是,过了一会,商九儿冷着脸朝他靠近。
商九儿又绑住了他,这次他用的不是麻绳,而是细软的绸带。
夏景年挣了挣,这绳结打的很巧妙,他挣脱不开。
看向手上的绑带,夏景年陷入了沉默。
这些日于明明他表现的很放松,读书温习练字,为什么商九儿还是对他这么警惕?
坐个马车都要绑着他?
不过相对于上次的五花大绑,这次显然要温柔许多。
他幽怨的看向商九儿,对上商九儿的目光,眼皮忽然一跳一一
商九儿一直在看着他,那目光十分幽深,仿佛黑暗中的毒蛇,丝丝细密的将人缠绕,令人毛骨悚然。
他慌乱垂下眼,浑身的毛孔因为不安而张开。
心内冒出不祥的预感。
此时,商九儿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马车里响了起来:“你猜到了吧?”
夏景年肩膀一颤,稍稍抬起了头,不解的看向她。
商九儿勾唇一笑:“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南歌的人找到了这儿。”
商九儿继续说道:“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吧,毕竟在你心中,南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当初你对我百般谎言,我居然都信了,呵,景年,你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