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澜是廖都在世俗界游历时收的弟子。
原本的廖都本已经不打算再收弟子,他并不是很有耐心去教导弟子,但是贝澜乃是金系单灵根。
灵根资质虽算不上特别好,但是廖都觉得到底是有缘,便就把他带回了开山剑宗,破例收为关门弟子。
在开山剑宗生活了近十年,若不是沈琼琚贸然提起,贝澜早就忘记这一茬了,在他心中,开山剑宗就是他的家。
“沈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贝澜表情不悦。
他并不是很愿意提起在世俗界的事情,因为他只是一个大户人家护卫的儿子,比起在修真界高高在上的身份,谁愿意提起自己卑微的过往?
沈琼琚道:“最近听到了一些话,所以想着过来探望你一番,毕竟我们也认识许多年了。”
“什么话?沈师姐不要再打哑谜了。“
沈琼琚不知他是真傻假傻。
她让贝澜自己看青州的世界消息。
贝澜这段时间就龟缩在房间里,心性大受打击的他,哪里还有闲心看什么消息?
一打开传讯玉牌,上面的消息就密密麻麻的涌了上来,大多都是一些关心他的同门。
贝澜点开青州世界窗:
【最近骊山好像出现了一个古墓,但是并没有入口,各位道友可有意通行?】
【最近青州的宗门大比闹的沸沸扬扬的,我还是等看完热闹再去吧,反正那个古墓道现在都没有入口呢。】
【说起宗门大比,廖都好像放话跟上清宗不死不休啊,云卫司执法殿事件你们都看到了吗?】
【废话,早就传遍了好吗?小道消息说,等宗门大比结束,开山剑宗就会把贝澜逐出师门!】
【不是吧,那么不近人情?我以为会留在外门做个杂役呢,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开山剑宗大门口的界碑上就写着只要天骄,贝澜害廖都被玄清真人暴揍,于人前颜面尽失,他怎么可能留着贝澜在宗门,看一次不闹心一次吗?】
【开山剑宗要是不要他了,哪个宗门敢要他?】
……
沈琼琚见他表情难看至极,淡淡叹息一声:“如若不是那场比赛……”
贝澜咬紧牙关。
对,如果不是那场比赛……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经历这些!
一股磅礴的恨意,从贝澜的心底源源不断的涌出,这些日子他刻意忽略的、不敢面对的,都变成滔天之怒,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你们开山剑宗的资源都给周青璃和吴道了吧?想必轮到你应该没有多少了,这是师姐的一点心意。”
说着,沈琼琚将一枚从外买的朴素纳戒,放进他手里。
贝澜感应着纳戒中那对于他来说,算是海量诱惑的资源,怔了许久许久。
最后,他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对沈琼琚说:“师姐,谢谢你来看我,但……“
他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言语间变得客套起来:“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
已是深夜。
沈琼琚本想直接回到清源峰。
但是途中路过沈鹤轩的府邸,她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沈鹤轩的府邸建在童剑峰上。
童剑峰是除却主峰外,云卫司内最高的一座灵山。
山顶放了一根十人合抱之粗的引雷针。
因为沈鹤轩是水雷双灵根,他主修雷法。
若是下雨天,便利用引雷针引来雷电,借以雷霆淬炼肉身。
虽然他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儒雅,但是脱掉衣服全是一身腱子肉,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也因为那根引雷针,所以童剑峰上被雷劈的黑黢黢的,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平日里只有沈鹤轩一个人住。
“既然路过了,不进去送份大礼,怎么对得起二哥曾经送我的化血散呢?”
沈琼琚嘿嘿一笑,落到引雷针附近。
引雷针的高度是根据沈鹤轩的耐受程度来调整的,沈琼琚施法将其拔高近八十米。
她也不敢调的太离谱,怕露馅。
但沈鹤轩若是出关肯定还会再上调一些的,加起来够他吃一壶的。
“下次来雷劈死你!”
拍拍手,沈琼琚随手捏了一个清风诀吹掉自己的脚印,然后就拂袖离去,深藏功与名。
次日一早,开山剑宗的老祖就登门了。
不过他并未大张旗鼓的来,所以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廖老祖好似并没有要立马发难的意思,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两日,团队赛的时间到了。
“小姐,明日一早在云卫司外门汇聚。”
白竹将分配下来的界印放在桌案上。
那枚界印通体雪白,上面刻有“风云界”三个大字,下方有一行小字,为“云卫司沈琼琚”。
这是专属身份铭牌,只有凭借此结印,才能进入风云界。
此结印在身,周身经历的一切就都会被投射到外界,若是遇到棘手的危机,可捏碎结印,就可以瞬间传送到外界。
沈琼琚还在绘制符箓。
她现在已经可以画出二阶的符箓了,符箓的种类也多了许多。
例如:神行符、爆裂符、土遁符、飞天符、陷地符……
都是些简单但是十分实用的符箓。
“莫凭崖恢复的怎么样?”
白竹道:“他们师徒二人于今日早晨离开了丹阁,监视林枫苑的人上报,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修为还突破至炼气大圆满,倒是玄清真人伤的很重,一直在打坐疗伤。”
这都能突破?
一丝紧迫感再次席卷全身。
沈琼琚感觉自己头上悬着的大刀似乎又往下落了一点。
她的唇角落下,手中的笔重重碾压在明黄色的符纸之上,朱砂在符纸上摊开一片诡艳的红。
“最近灵子老是早出晚归,帮我留意一下。”
沈琼琚顿了一下又道:“多遍布点眼线,用散点串联到一起组合成它最近行动的轨迹,再呈给我。”
白竹笑道:“能成为小姐的爱宠,真是那只小人参的荣幸。”
他误以为沈琼琚在关心书灵。
沈琼琚不做解释,她查看了一下手镯中堆的满满当当的符箓,才觉得心中踏实了些。
沈琼琚近些日子感觉到,自己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有一层薄膜,怎么都没法突破。
她还差一个契机,才能踏入金丹期。
天边忽然炸开一声惊雷,一道电光火石的闪电将整片天空照亮。
紧密的窗户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冲的朝里摊开。
沈琼琚侧头朝窗户外望去。
天空乌云密布,竹林被狂风吹的往一边倒去。
风雨欲来。
沈琼琚忽而轻笑了一声,在册子上的“莫凭崖”三个大字上,画了一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