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嫣没做声,她就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等着叶芸用过早膳。
一时饭毕,叶芸叫人收拾了,喝了盏茶,便对墨嫣说道:“既如此,那嫣儿妹妹就随我一块去炼药房看看。”
当下,墨嫣就起身,跟在叶芸身旁,笑着说道:“芸姐姐,说起来关于芸姐姐在炼药之道上的造诣,我可是听了不少,真真是让人崇拜。”
叶芸淡声说道:“这并没什么,不过就是恰巧在这方面有几分天赋罢了,勉强还算说得过去,至于真正的造诣,那还得慢慢琢磨,嫣儿妹妹,你可不要崇拜我,这要是让二哥知道了,是不是要说我‘拐带’你了?”
“芸姐姐,你说什么呢,这……这怎么就成‘拐带’了?”
“毕竟,之前嫣儿妹妹可是一直跟着二哥读书习字,这其中的关系可不一般,嫣儿妹妹向来也是最把二哥放心上的,如今却转头说崇拜我的话,让二哥听见了,难免不会多心啊。”叶芸玩笑着说道:“说起这出,嫣儿妹妹昨日和二哥两人互诉心事,彼此坦诚,这袒露相待,心照不宣后的头一日,按理来说,嫣儿妹妹现在该是和二哥你侬我侬之时。”
“没,芸姐姐,正是因为如此,我……我才更不好意思,好像将心事说开了,真正明白对方心意了,就不能像先前那样,只做寻常对待了。”
叶芸瞧着墨嫣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十分淡定的说道:“慢慢不就习惯了,就像之前那样,一开始你让二哥教你的时候,你才去二哥书房走动的时候,不也是非常生涩,就当再经历一次,只不过,当初是你们不明白对方情意,现在明白了而已,其他也没差,你说呢。”
墨嫣琢磨着,好像是这么个说法,可……“芸姐姐,其实,还有一事。”
“嗯?什么?”
“昨日,叶阳哥哥他说,等到我父王和母妃年节下再回帝都之时,他说要上门提亲。”
叶芸听到这个话,心中惊呼,二哥可以啊!她依旧对墨嫣笑着说道:“这不是挺好的,难道嫣儿妹妹不想二哥这么做?”
“想,只是我头一遭遇着这事,虽说心里期盼着,可真正面对之时,还是没那么自然。”
“哦,明白了,所以,说什么今日不想先去找二哥,而是到我这儿来,说要跟着我去看我炼药,是想着让自己缓一缓。”
“芸姐姐——”
“咱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且不论这里你们几个月如此亲厚的相处,单只说在那之前,难道二哥的为人你还有不清楚的,二哥既是表明心意,有了打算,那二哥他就会坚持自己,他断然是不会辜负你的。”叶芸再认真不过的说着这话。
墨嫣心中自是明明白白。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这镇国公府的炼药房所在。
这外头好些个炼药师在此,见到叶芸她们过来,自然是恭敬迎着。
走进这炼药房内,叶芸便着手开始炼药,墨嫣在旁边观看,时不时的与她芸姐姐说上几句话。
“芸姐姐前头还说自己的炼药术只是勉强,我瞧着,简直就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只怕是这帝都之中都没有人能够和芸姐姐相提并论。”
旁边的老者附和墨嫣的话,道:“郡主所言甚是,以小姐的炼药术和医术造诣,这帝都确实无人能及,反正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看着,那可谓是叹为观止,能在一旁观摩小姐炼药,这可是受益匪浅。”
叶芸很是淡定,只做寻常的说了几句,也未夸大。
墨嫣看着眼前这些炼制出来的丹药,药香浓郁,单单只闻一闻都觉得十分奇妙,“芸姐姐,晋王府也有炼药房,也有些许的炼药师,我也见过他们炼药,但是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虽说药效也是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不够完美,可芸姐姐这些丹药,可谓是浑圆天成,让人无可挑剔,而且这丹药生成的药香,比之那些原本的药材的药香,就像是得到了升华,好闻的紧。”
“你呀。”叶芸不过笑笑,而后说道:“这就是炼药的缘故,将原本的药材凝炼出最有价值的部分,药材的搭配,丹炉的火候,炼制的时间,都恰到好处的情况下,就能生成这些,自然,最后所成的丹药的药香,那也就不是寻常的药材的药香所能比拟的。”
听完这些解释的墨嫣似是又多懂了一些,转而,她的视线是落在那桌案上整齐的用瓷瓶装好的丹药,“芸姐姐,一下子炼制了这么多瓶,是不是太多了,这也没地方使啊?”
“这几瓶是给父亲和母亲炼制的丹药,父亲行军多年,身上多少是有些暗疾,慢慢调养也能彻底治愈;母亲有咳疾,入秋最是明显,我改良了母亲之前的药方,重新炼制;至于所剩下的这些,有治疗内伤的,也有外用的,都是上等的药,还有一些是解毒的丹药,我都是有一并分类归置妥当了的,今日我只是大致的炼了一遍,后头需要大量炼制,那就是要交给他们来做的。”
“哦,我知道了,难怪芸姐姐房中那么多医书古籍还有各色的丹方,芸姐姐还说要大量炼制,所以,这些是不是到时候要送往北境,交到叶殊哥哥那儿?”
“聪明。”叶芸随手将那几瓶给她父亲母亲的丹药拿起来,“都在这炼药房待了这么久,我瞧你也有些乏味,不如,随我一同去把这些刚炼制好的药送去给父亲母亲,正好,我们也可以一起在那边陪父亲母亲一道用午膳。”
“好啊。”墨嫣自是应着。
随即,她们两人就从这炼药房走了出来,可巧,她二人刚从里头走出,就看到在这屋外廊下站着的人。
叶芸直接开口,“二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何故在这儿干站着,怎么不进来?”
“也没多久,我听下人说,小妹带嫣儿来炼药房了,到这边,听他们说,小妹正在里头炼药,想着就不进去打搅你们了,左右也没别的事,便只在外头候着。”叶阳回答道。
“原来二哥过来是找嫣儿妹妹。”叶芸笑着,就势将自己身旁的墨嫣推到叶阳的跟前,“嫣儿妹妹,是来找你的。”
“芸姐姐,我……”
叶芸还未等墨嫣的话说完,立刻又道:“二哥,我炼制了一些丹药给父亲和母亲,这会子要送过去,二哥既是来找嫣儿妹妹的,那二哥就照顾好她哦,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叶芸根本没有多停留片刻,直接就走了。
此刻墨嫣还想着叫住叶芸,可是人早已经走远。
待到叶芸走后,叶阳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轻声询问,“嫣儿今日怎么想到要和小妹一块来这炼药房?”
墨嫣解释,“就,就是之前和芸姐姐说起过,正好芸姐姐今天要来,故而就让芸姐姐带我过来瞧一瞧。”
“嗯。”叶阳应了一声,顺而问道:“那,嫣儿今日可还要随我去书房,读书、练字?”
这个问题原该是再寻常不过的,可这一下问起,尤其是墨嫣她想到昨日和叶阳哥哥互相表明情意之后,现下再去叶阳哥哥院中,在他的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独处一室,这其中的微妙之意,似乎会不由得让人脸红心跳,明明之前也是一样,可……
叶阳看得出来墨嫣的迟疑,开口说道:“无妨,若是嫣儿今日不想去,那便不去好了,只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干站着了,嫣儿,你说呢?”
墨嫣听着这话,想着,不去书房,那这会儿又要去哪里,等下若是再问起别的,她又要怎么回答,寻思间,说道:“那……那还是去书房吧。”想着去书房,在那读书习字,旁的一概都不用管了,想来会省事不少。
“好,都听你的。”叶阳应和一声,两人这才从这炼药房之地往外走。
原本他们置身在炼药房的范围,那地儿各色药材堆积,自是满院药香,可这会儿他们都走远了好些,炼药房周围弥漫的药香早就闻不到了,可于叶阳而言,却还能嗅到身旁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香。
“嫣儿身上的药香……”
墨嫣听着这话,下意识的嗅了嗅自己的衣裳,的的确确是有,“叶阳哥哥,是不是不好闻?”
叶阳摇头,“怎会,这药香和那些药材的气味不同,很好闻。”
这话入耳,墨嫣抬眼间正对上叶阳的视线,她害羞的将头低下去,那一刹,脸就好烫。
叶阳垂眸看着墨嫣,视线中,她面容上的变化可谓尽收眼底,那红彤彤的脸蛋,宛若那红苹果似的,而萦绕在她周身那抹淡淡的清香,更是将这些烘托到了极致,若非是极力克制,他许是要忍不住冲动,想上去咬上一口,稍作平复,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很是温和,“嫣儿,我们走吧。”
“好,走……走吧。”墨嫣恍然回神,脑海中都是叶阳哥哥的声音,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只是讷讷的跟着,走了一阵,便到了。
墨嫣去到那桌案前坐下,这会儿坐在这个位置,总觉得和平常不一样了,突然间,她感觉到旁边人的存在,转头看过去,见叶阳在她身侧坐下,顿时,她整个人就往一侧撤了一下。
“嫣儿,你……”
“叶阳哥哥。”墨嫣看得出来叶阳眼中的温柔,也能听出他那欲说却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轻声唤着叶阳,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隔得近的人才能听清,“叶阳哥哥,我……有点紧张,我们……叶阳哥哥你说,等我父王和母妃回帝都的时候,你,你会上门提亲,是不是?”
“是,这事儿我会找个机会即刻向我父亲母亲禀明,嫣儿放心,我喜欢你,便只喜欢你,只要你就够了,这一辈子,都只要你,只有你。”
墨嫣略怔了一下,“叶阳哥哥,你这是在给我承诺?”
“是,我说到做到,嫣儿,我们彼此心意互通,于我而言,在男女之情上,我从未有过别的私心杂念,心中心心念念的是你,从始至终就是你,既知嫣儿心中也是我,我又如何能辜负你,嫣儿,别紧张,我们会很好的。”
“我从来都不怕叶阳哥哥会食言,我是在紧张,我做的不够好。”
“你很好,在我眼中,没有人能够及得上你,不要为此而贬低自己,也不要因此而多想,你好与不好,在我眼中,那都是属于你的,只要来自于你,怎样都行。”
“叶阳哥哥,真到了谈婚论嫁,真到了……到了成婚,我们成为……将来要过一辈子……”墨嫣说出这话的时候喉间紧张的不由得咽了咽,“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到时候会发现更多的不好,叶阳哥哥到时候还能……”
“能!”叶阳斩钉截铁的给出回答,伸手之间一把将面前之人拉过来,环住她,抱紧。
墨嫣紧贴在叶阳的怀中,她能感受到那抱着她的人有些发抖,脑海中还是叶阳给她的确定答案,良久,她缓缓仰起头,仰视着叶阳,“叶阳哥哥,我也能,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喜欢你,想成为你的妻子。”
叶阳微微低下头,双眸之中有几分闪烁,只是深眸之下,愈发坚定不移,“我亦是!”
话音缭绕在两人之间,怀抱的温度,呼吸间流淌出来的那一缕缕热气交织。
叶阳看着面颊依旧泛红的人,娇软、红润的唇,昨日那触碰在自己唇瓣上的触感此刻还能清晰的记得,只是……
他一点一点的压下,更加靠的近了,几乎就要碰上,可他还是先开口询问,“嫣儿,我可以吻你吗?”
静,维持了许久,只听到轻‘嗯’了一声,两人便已是双唇交叠,错落其上。
但,这样的停顿很快就变了,不似昨日那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而是缠绵交错,层层深入,勾弄间,唇舌间,不知旖旎着多少春色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