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宸沉凝片刻,回神间,抬手,衣袖一拂,一道掌风扫过,屋内的烛火尽数熄灭,他终是没有从这儿离开,而是将贴在自己怀中的人儿搂紧些,完完全全环在自己胸膛下,闭眼之间,一同随着这深夜渐渐睡去。
一夜好梦到天明。
叶芸眯了眯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她身前紧贴着的人,宽厚的胸膛,熟悉的味道,呵,男人,不是说等她睡着就回自己房间休息吗?现在她可没有缠着他,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搂的这么紧,搞得她现在想翻身动一动都不行。
“芸儿,你醒了。”
听到从她上方传入耳的声音,叶芸仰着头对上墨卿宸的视线,清然一笑,道:“口是心非的男人!昨天晚上,我可没有缠着你,也不知道是谁,说等我睡着就回自己房间,还说,总与我同榻而眠,影响不好。”
“是我,是我缠着芸儿,是我言行不一,我喜欢芸儿,一靠近便会定力全无。”
叶芸见墨卿宸这般样子,不禁笑的愈发开心了,手指轻轻戳在墨卿宸的心口上,“你干嘛这样紧张啊,我又没怪你,许我缠着你不放手,当然也许你搂着我一起睡,我们是情侣,出门在外,睡一张床,也不过分啊,还有,什么定力呀,你又不是出家人,需要恪守清规戒律。”
此时,叶芸双手攀上墨卿宸的脖颈,附到墨卿宸耳边,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夫君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事。”
墨卿宸耳边萦绕着叶芸这撩拨的话语,晨起之时本就精力充沛,喉间干涩,吞咽的动作明显重了几分,“芸儿,你……”
叶芸就势过来,捧着墨卿宸的脸颊,很快的就在墨卿宸唇角亲了一下,“比如说,像这种时候,就适合来个早安吻。”话落的同时,叶芸从墨卿宸身前起开,而后直接起床。
只是,她这刚从床上下来,墨卿宸亦是紧随其后,只不过,她的腰当下就被墨卿宸给揽住,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定然落下的吻!
墨卿宸亲够了,才将人放开,“芸儿说的,早安吻。”
叶芸看着墨卿宸,“你学的倒是挺快的,但是也用不着吻这么久吧。”
“芸儿那顶多就算是亲一下,既然是吻,当然得像这样。”
“你说得对。”叶芸被墨卿宸这么解释,她竟无话可说。
随后,他二人就从这屋内出来,伺候的侍女早已将早膳备好。
用膳之时,叶芸想着昨日将那解毒的丹药给了慕容显,不由得还是问着,“你家太子进宫了?”
站在一旁的侍女回应着,“是,太子殿下每日都需要入宫的,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太子殿下吩咐过的,您二位有任何……”
叶芸当即就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并不为别的事,你们在这服侍也不需要总绷着一根弦。”
“是。”那两个侍女齐声应着。
一时饭毕,侍女奉了茶,再将膳桌上这些撤走。
忽然,叶芸看到一抹黑影出现在眼前,那人跪在墨卿宸面前,行礼。
“起来吧。”墨卿宸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眼前之人,淡声问道:“查的如何了?”
“确如王爷所料,郢都城中,尤其是那瑞王府,暗中调派了不少人进入郢都,守卫郢都的禁军那边倒是没有多少动静,但皇城之中,出现任何动静,禁军都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们好像对此是置身事外一般。”
叶芸细品手中之茶,笑道:“看来,禁军不为所动,是深知慕容赫身体不行了,这南楚皇位必然是要在太子慕容显和瑞王慕容旭之间产生,谁能顺利坐上皇位,禁军就为谁效忠,此时,无论在这皇城之中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出手干预。”
“芸儿说的没错,不过,接下来就未必了,只要慕容赫醒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肯信任慕容显,将能调动禁军的虎符给慕容显,这事就有了转机,慕容旭之所以敢这样,他就是料定慕容赫不会有清醒的可能,可他没料到的是,他以为的天衣无缝,早就开始走向失败!而且慕容显又岂会坐以待毙。”
那黑衣人顺着往下说道:“王爷所言极是,这南楚太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虽说他兄长瑞王有左相扶持,但他这儿也有也有右相作为后盾,即便双方是有些差距,也未必没有较量之力,再者,只要那南楚皇帝顺利苏醒,王爷指点他所设的这一局顺利进行,别说较量了,解决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墨卿宸话语平淡,“让我们的人在暗中留意,若有状况,出手帮他一把。”
“是,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等到那黑衣人走后,叶芸看向墨卿宸,笑道:“原来你在暗中都开始布局了。”
“既然来了,自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芸儿你说是不是。”
“确实是,不过,你帮慕容显,不需要和他谈论一番,毕竟出手相帮,放在你此行的目的上,可以用来作为条件,不是吗?”
“他已经给过承诺了,就没必要再去贪图其他,更何况,我与他的私交,帮他一把,理所应当,再者,布局这些,只是我一贯的作风,确保万无一失,实际上,我想,都不需要我的人出手,这事就会顺利结束。”
叶芸并未去言说那些事,转而笑道:“这些事都不用我们多操心,你说的,要带我在这郢都玩的,现下无事,我们出去逛逛,听说,这江南之地有许多好吃的。”
“好。”墨卿宸应着,“但是,芸儿身子弱,吃多了容易不消化,我们先说好,纵使再好吃,也要……”
“我知道的,不会让自己身体遭罪的,我都尝尝嘛,你这样,简直比我父亲母亲他们还要操心。”
“芸儿想怎样都可以,但这些该是我要操心的。”
叶芸听着墨卿宸这一本正经的说这话,过去挨在墨卿宸一侧,挽住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臂膀,说道:“等下你就看着我,再好吃,我也食不过三,可好。”
话落,两人就从这太子府出来。
郢都的街市和帝都完全不一样,江南水乡之地,水域发达,连城中都是各种交错的水流经过,上头往来船只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商贩,就直接是在船上叫卖……
叶芸拉着墨卿宸,“都是皇城,也都繁华热闹,可帝都就显得规整庞然,在这儿,倒显得小巧玲珑了,身在其中,还挺有意思的。”
墨卿宸视线之中全部都被这拉着他的人占满,以前他不是没有来过这郢都,于他而言,也就那样,但这会子身边有她,一切都变得更加有趣,正如这小丫头之前说的,喜欢的人在哪儿,哪处才是更让人喜欢的,每一座城有每一座城的不同,可是这人却不尽相同。
“前面有一家茶楼,一看就是这一片最好的茶楼,都说大多数茶皆产自江南之地,我们在帝都烹煮的茶叶很多都是从南境运入帝都,我们在慕容显府上喝的茶就很不错,你说,这街巷之中的茶楼内,会不会有惊喜。”
“有没有惊喜,芸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径直过去,眼前这座茶楼临水而建,倒真是将这江南之地的韵味运用到了极致。
他们一进去,就有小二过来引着,墨卿宸淡声说道:“给我们一间上好的雅间,再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送来。”
那小二接过墨卿宸给他的一锭银子,马上应和着照做。
雅间内,香炉生烟,恬静雅致,屋内陈设,当真是应景的很,茶案靠窗所设,从这窗边往下看,环绕在这茶楼边的流水,水声涟漪,真是妙哉。
叶芸放眼看过去,那边立着的一面屏风前,还设着一张琴桌,上头摆着一架古琴,以她的眼力来判断,那琴应是价值不菲,“这茶楼的老板还真是风雅的很。”
很快,小二将烹好的茶送进来,一应点心也都整齐的摆在那茶案上。
“二位客官请慢用。”
叶芸顺口问着那小二,“那琴摆在那儿,可是能让客人弹奏?”
“当然,我们东家说过,抚琴品茶最是世间雅致之事,若是有客人想要弹奏,这等情致,自当允许,但……”
“但总有些人附庸风雅,反而弄坏了琴,是不是。”
“姑娘一语中的,不过小的没有别的意思,二位客人气质不凡,绝非那样的人。”
“你先下去吧。”叶芸示意那人退下,走过去,在墨卿宸身边坐下,接过墨卿宸递过来的那盏茶,顿时茶香扑鼻,“这茶还真不错,可以和你送给我的茶比上一比了。”
叶芸放下茶盏,拾起一块糕点,吃起来软软糯糯的,也不粘牙,“这个糕点很不错,入口软香细腻,和这茶配的极妙,看来,这都是他们事先就搭配好的,你也尝尝。”
“嗯。”墨卿宸应着,只是他伸手抓住叶芸的手,挪过来,一口将叶芸手中捏着的那只剩下半块的糕点含入口中,吃下。
“你怎么吃我手里的。”
“因为你说的好吃,是指你吃过的这块。”
“可你干嘛咬我手指?”
“有吗?可能就是牙齿不小心磕到了,疼吗?”
“不疼。”叶芸笑着,问道:“好吃吗?要不要我再喂你吃一块啊?还是说,你想让我先咬一口尝尝,然后再把剩下的半块喂给你吃?”
“可以。”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叶芸从几盘点心中,挑选了一块更小巧的,贴近到墨卿宸身前,“那我们这样一人吃一半。”说着,她就咬住那块糕点,凑到墨卿宸面前,牙齿咬住,说道:“不尝尝吗?”
墨卿宸被这小丫头整出的花招弄得喉间一紧,却还是忍不住的张口咬住,可一上去,两人的唇瓣便贴在一处,糕点一分为二……
“甜吗?”叶芸问道。
“甜。”
叶芸附到墨卿宸耳边,“那,是糕点甜,还是刚刚那个吻甜?”
“吻甜!”墨卿宸凝声将这两个字吐出。
顿时,叶芸笑了,从墨卿宸身前移开些,在旁边坐好,重新端起那盏茶喝着,“那琴不错,要不,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叶芸起身过去,坐到那琴桌前,辗转间,弦音袅袅,宛转悠扬,倒真是将这品茶抚琴之风雅发挥到了极致。
墨卿宸靠着这座椅,端着手中清茶,看着那边抚琴之人,前一刻这小丫头还能不修边幅的与他玩些肆无忌惮的事儿,这会儿又能安静坐于琴前,尽显优雅之姿,无论是哪样的她,都叫他为之沉沦。
一时琴音消散,墨卿宸从中回过神来,看着叶芸,“这曲子听着新鲜,似乎从未在别处听到有人弹过,这是你自己谱的曲子?”
“好听就行,何必追究出自何处,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是。”墨卿宸应和着。
这一日下来,墨卿宸和叶芸都是在这郢都城中游玩,临到快黄昏,这才回到太子府。
他们一回来,这太子府的老管家就迎着过来,“两位回来了,太子殿下在书房,说您二位回来,就请二位过去。”
太子府,书房内。
慕容显坐于桌案前,看到墨卿宸和叶芸,起身过来,十分欣喜的说道:“姑娘炼制的丹药,我已经给父皇服下了,果然如姑娘所料,父皇苏醒过来了,状况也是如姑娘所言那般,父皇只是清醒过来,还未恢复,但趁此机会,我和父皇言明了这桩事情。”
“看来,这事儿是顺利往下推进了。”叶芸淡声一句。
“嗯。”慕容显对着墨卿宸继而说道:“此番宸王前来郢都,我也和父皇提及了,父皇对这桩事是明白的,虽然父皇还未恢复,无法言说,但父皇是想让我向你们表达谢意的。”
墨卿宸一脸淡然,语气如常,没有丝毫起伏,“谢就不必了,此事我们也只是赶巧来了,而且,解决好,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你说呢。”
“很是。”慕容显连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