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他眼底的一瞬间,江司袅赫然生出一种要沉溺的荒唐感。
太过美丽的事物,包括人,都对周围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季淮笙他,就是属于这样的人。
哪怕他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也会叫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江司袅自打不久前,第一次偶然地见到这个季家的少爷,就觉得此人应当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童话世界里王子般的人物。
或许白马王子这个比喻很是俗气,可是在他那张完美混合东西方之美的脸上,显得无比贴切。
听说他的母亲是一位法日混血的国际著名钢琴家。
也只是听说而已,这个圈子里太多都是联姻,和有着外国人血统结婚的太少了。所以季淮笙的略微混血也是很罕见的。
然而,现在——
这位不可近玩焉的美人少爷,就躺在她咫尺之间,甚至……
她顺着他幽幽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一道望过去,两个人一起就这么默默看着——
看着她还继续贴在他胸口的手上。
江司袅顿时回神,像一只受惊的猫咪一样,墨色晕染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瞬间如炙烫一般缩回自己的手。
然而,更为尴尬的是——
他脖子上、锁骨上的浅粉色吻痕。
细细小小,绵绵密密,暧暧昧昧……
在他玉色的肌肤间显得格外明显,像落在雪中的红梅。
一瞬间,她觉得原本因为宿醉而疼的脑子,现在好像是要炸了。
“……我……我……”
一连道了好几个“我”,她也没有把话说完整,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记得昨晚自己喝醉了,宴会厅又太吵,然后找自己的房间睡觉,依稀打开了一间……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雪松味。
雪松味……
等等——
她现在身上就是浓郁清冽的雪松味……
江司袅怔怔地看着他,猛然那粉白的巴掌大的脸颊上就浸透了一层嫣红,连鼻尖都微红了起来,窘迫的泛起了细小的汗珠。
她、她、她,昨晚上好像、似乎、大概,十分孟浪地抱着一个人不撒手……
还以为是一场无痕的春梦,所以她格外放肆。
她、她、她其实也只敢在梦里放肆。
可眼前的一切,显然不是梦。
明明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可是对着季淮笙,她就觉得自己心中莫名其妙有一种唐突佳人的感觉……
季淮笙半阖着深邃的眼,慵懒地侧卧在松软的白枕间看着她,看她一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好像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脸埋进被子里,索性当一只鸵鸟罢了。
他支着一只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际,江司袅一下就看到他腰下诱人的腹肌和人鱼线,脸色从嫣红变成了爆红,连忙移开了眼睛。
非礼勿视。
身侧的床,随着他的起身离开而轻微晃动了一下,一室静谧中,她耳尖地听到他穿衣服的细琐声音。
穿衣服……
等等。
穿衣服!!!
江司袅猛然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此时穿着的是一件崭新的白色浴袍。
她脑中一根弦,啪一下断了。
难不成、难不成……
她把季淮笙给彻底玷污了???
季淮笙侧着脸,眼角余光落在她身上,眼中微不可查地浮起一丝笑意,像风动时泛起的涟漪。
他低缓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好似在认真地追究,又好似在漫不经心的闲谈。
“江小姐,你知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