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没想起来他跟我说过这种话。
要早有这一层认知,那许多事我也不至于想不通啊!
可我还是有疑惑,趁这会儿话说到这儿了,我赶紧问他:
“那我脖子上的发降是怎么回事?”
“娃娃,我就按那天你和我说的情况跟你分析分析,好吧?”
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陈疯子完全不担心门那边的东西,开始和我盘起了道道:
“梳子,是不是你去拿的?”
“嗯,是。”
“梳头的人,是不是你?”
“呃……是。”
“那我再问你,降头草也是你找回去的,对吧?”
我已经不敢搭腔了。
被陈疯子这么一分析,结果是啥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他的意思是说,梳子就是降头术的用具,降头草则是蛊药。
不知不觉中,降头术所需要的东西,我都有了。
虽然我没有给自己梳头,但这个降头的施降方式,是通过镜子下降!
所以,按照陈疯子的说法,发降其实是我自己给自己落下的!
可赤衣凶呢?
赤衣凶总不能也是我臆想出来的吧?
趁我这张脸还没完全掉在地上,我赶紧打了个岔:
“前辈,我的事就先别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赤衣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陈疯子瞥了我一眼,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或许是他难得有机会在我面前显摆吧!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然后看向门口说:
“孙扒皮不是说了么,白煞的‘腹铃’会招来赤衣凶,你听不到的声音,不代表邪祟听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说,赤衣凶本来不是马家村的冤魂?”
陈疯子摇了摇头,示意我先别着急。
他说巫棺的事可以先放放,尸皮起码得等到晚上才会化煞。
现在先回溶洞里布置,免得晚上被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一具白煞好办,可数量要是多了,任谁来头皮也发麻!
我感到很奇怪,陈疯子一直在和我说白煞,但关于赤衣凶的事,他却只字未提。
红白煞凭什么能让孙老爷子这样的人物都感到讶异?
我越来越好奇了……
辗转回到溶洞后,月姐警惕地守在原地。
恰巧就在我们走出通道的同时,入口那边,也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难道孙老爷子是回去叫人来帮忙?
我正这么想着,孙老爷子便出现在了入口处。
在他身后还站着七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他们一个个编者裤腿,穿着汗衫,一看就知道是马家村的村民。
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来,先前我回村的时候,临走前孙老爷子还嘱咐过我来着。
说是要我回来的时候,带上七个人。
当时我推断,孙老爷子是要抬棺!
可现在溶洞里哪儿有棺材抬?
巫棺是断不可能抬走的,敢抬必出事儿!
至于马家村祖坟下面究竟有没有棺材,那还得挖了才知道。
我们两拨人汇合后,孙老爷子和陈疯子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陈疯子率先挑衅道:
“孙扒皮,老规矩,以时间定胜负,输的人,躺着出去。”
孙老爷子毫不示弱,像搡弄狗似的轰了轰陈疯子:
“那你还有时间跟老子废话?赶紧吧,别输了又特么找借口!”
这两个老头,谁也不让着谁。
我在一旁都能感觉到他俩身上的气息,已经变了!
耍完嘴皮子,接下来就该动真格的了。
孙老爷子趁陈疯子不注意,朝我递了个眼神,示意我跟着他。
他当然不是要我捣乱,而是让我偷师!
另外,这几个村里的汉子,胆子也是真的大。
看着地上的白煞,他们根本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小声交流了起来:
“这啥东西啊,光不溜秋的,你们见过没?”
“哎哟,不就是个死人么?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行了行了,待会儿哥几个都留意着点儿,我看这地方邪门的很。”
“焯,怕啥!老子阳气重,女鬼来了也得躺下!”
……
我不求他们能让女鬼躺下。
只要大家最后别失魂落魄地把命丢在这儿就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孙老爷子和陈疯子都在各自忙活着准备各种镇邪用的东西。
孙老爷子还是和过去一样,准备了许多朱砂和符纸。
除此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那七个汉子聊天,但我没太听清他们聊了些啥。
没和一个人聊完后,他就拿出几张符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大概是抬棺人的八字平安符吧。
相比较下,我这边的陈疯子准备的东西要诡异得多!
他光是身上带着的各种瓶瓶罐罐,加起来总共就有十几个。
陈疯子告诉我,每个瓶子里装的,不是虫蛊就是药蛊!
但这都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他包袱里的东西。
一张狰狞的吞口面具、一把降魔杵、一串骨铃,以及一颗头顶带窟窿的头骨!
陈疯子抻了抻筋骨,笑着让我“小心点”。
就在他戴上面具的一瞬间,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冻。
这么重的阴气,比昨晚的湖水都要冰冷!
他的面具像是大戏里的脸谱一样,阴森且怪异。
要不是他开口喊了我一声,我甚至都有种他压根就不是人的错觉:
“娃娃,帮我把头骨放到白煞身边,然后……”
说着,他将降魔杵抛给了我继续道:
“然后听到我唱‘鬼君来’的时候,你把降魔杵插进头骨里就行。”
听上去这就是某种巫术仪式。
我掂了掂降魔杵,发现它非常轻盈,不像是金属制品。
再看向陈疯子手里的骨铃,我手臂上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搞不好这很有可能是人的腿骨!
这时,陈疯子忽然偏过头盯着不远处的孙老爷子。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正好孙老爷子那边也准备好了。
孙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朝我走过来,然后递给我一张符纸说:
“这东西,能保你一条命,收好。”
不就是符纸么?
我猜的不错,上面确实写满了我的生辰八字。
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八字平安符。
不料,陈疯子瞥了一眼后,颇为意外地惊叹道:
“孙扒皮,你也算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这‘纸八仙’还算有点儿意思!”
我愣在原地,反复端详手里的符纸。
不是八字平安符么?
纸八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