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岳兴对视了一眼，心里直发毛。
如果这中年人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我们在村口看见的老人和小孩儿。
到底是什么？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怎么可能会看见死人？
我越想，就越是疑惑。
还有惊恐。
“朋友，请你给我们说一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能救你。”
我以救他性命为条件，想让他帮帮忙。
听到我的话，中年人明显心动了。
他的两只眼睛里面，突然有了神采：
“真的吗？”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吃的是“死人饭”，算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
这话，算是给了这中年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门槛上。
开始给我们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十八年前，他才十岁。
那时候的死人村，邻里和睦，家家都过得很好。
当然，除了住在外面一些的何家。
因为，何家的一个老光棍，用两万块钱买了一个媳妇儿。
那个媳妇儿叫冯玉梅。
冯玉梅是个女大学生，思想前卫。
不肯一直待在这个破村子。
即使被带到死人村一年之后，有了一个女儿。
她还是会寻找机会逃跑。
但每次跑，总会被发现。
因为死人村的村民，太过于团结。
大家都知道，何老光棍有了个媳妇儿，是买来的。
但贫穷，就代表着落后。
经济落后，思想也落后。
即使都知道，买媳妇儿是违法的。
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并且，还帮何老光棍看着冯玉梅。
每次冯玉梅逃跑都会被发现，就是村里人在暗地里放的哨。
而冯玉梅，一被抓到，就是毒打。
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打。
好几次，差点被活活打死。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都是有耐心的。
冯玉梅最后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再也没有耐心了。
那晚，她自杀了。
自杀之前，放了一把火。
把何家给点了。
夏天的夜晚，风大。
火势传得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那晚，村长的孙子，跑出去逮兔子了。
从而逃过了一劫。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被烧死了。
除了他，无一幸存。
村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人村。
他说到这儿，我忍不住问道：
“村子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住在这儿？”
他摇了摇头，道：
“你先听我继续说。”
那晚，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亮的夜晚。
他在村子外面睡了一夜。
第二天进村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
他跑遍全村，没有一个活口。
大多数人，烧得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十岁的他，虽然不大，但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亡”。
他一个人，用了七天时间，把家家户户的尸体，就地埋了。
之后，他想离开这里。
但他发现，无论他走哪条路，怎么走。
最后都会回到这儿。
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有一天梦里，他梦到了冯玉梅。
冯玉梅告诉他，全村人都该死。
连他也该死。
因为他也给何老光棍报过信。
但当时他还小，冯玉梅选择勉强放他一马。
可是，这并不代表能让他离开村子。
而是要让他独自守村十八年，尝尽冯玉梅之苦。
再来取走他的性命。
说完，这中年人苦笑一声：
“现在，距离十八年也就两个月不到了，所以我说，我也活不长了。”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道：
“你真能救我吗？”
“嗯。”
我也苦笑一声：
“如果救不了，我跟你下场一样，也得死。”
说到这儿，我不忘记指了指岳兴：“他也是。”
不料，一说到岳兴，这中年人的脸色，就突然一变。
他看着岳兴，冷笑了几声：
“他不就该死吗？”
简单六个字，让我无言以对。
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的影响来看，岳兴确实该死。
死十次都不为过。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找到冯玉梅的墓地。
我要跟她谈谈。
但，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按照这中年人所说，他是把村子里所有人的尸骨，就地下葬的。
那时候的他，只有十岁。
能挖个坑把人埋了就不错了。
完全没有做棺材的能力。
换句话说，冯玉梅只有尸骨，没有棺材。
而我的职业，是开棺人。
没有棺材，我也拿不准我的手段，会不会奏效。
索性的是，这中年男人告诉我。
当年，他觉得冯玉梅死得太可怜。
所以单独把冯玉梅，运到坟山上下葬了。
并且，还自己做了一口薄木棺材。
听到这话，我当即放心了不少。
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
那就是村口的老人和小孩儿。
问出疑问后，这中年男人告诉我。
那老人跟小孩儿，也是当年的死者之一。
这些年，他也看到过好多次。
每次看到，都会生一场大病。
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这也是刚才，我说到那老太太和小孩儿的时候。
他为什么这么惊恐的原因。
现在，事情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既然那个老太太和小孩儿，都不是活人。
那我们怎么能在白天看见它们？
要知道，今天可是有太阳的。
什么煞这么厉害，能无视太阳的阳气？
不等我想明白，岳兴就提醒我：
“娃娃，别想了，咱们先去坟山上看看吧。”
闻言，我只好答应。
因为那两只煞，虽然违背了常理。
但除了有些诡异之外，并没有对我下手。
暂时可以先不管。
死人村的坟山，说白了就是在旁边的山上。
去坟山的路上，我们了解到，中年男人叫赵杰。
赵杰一边和我们聊着十八年前的事情，一边带路。
十分钟不到，我们三人就来到了坟山。
在赵杰的带领下，我们绕过十好几座坟墓，来到了一个小土包面前。
赵杰指着这个小土包：“就是这儿了。”
我点点头，从包里摸出香蜡纸烛，点燃。
而后，告诉赵杰，先下山。
等晚上的时候，再来把事情办了。
赵杰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就带着我们朝山下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
我就看到了旁边的一块墓碑上，好像印着赵杰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