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夫人的一声呵斥,让桑云州身子一颤,到了这个地步,他竟还会被姑母的表情所刺痛。
“真好,我的儿子,我的侄子都到齐了,看来,今日还真是个谈条件的黄道吉日。”
慎夫人冷艳高贵的面孔突然一变,指着九司首领道:“最好让你的人乖乖退回去,否则。”
她晃了晃手中的绳索,笑的恣意疯狂。
九司首领挥手让暗卫全部退回山洞。
陆长离缓缓起身,体力透支的他,就快要支撑不住。
九司首领立马上前把他扶在石床之上,从前襟处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那上面有一颗拇指大的金饰,正欲打开。
陆长离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眼角扫向慎夫人,带着迫人的凌厉,道:
“说出你的条件。”
“如此爱美人不爱江山,你可真是让母亲失望了。”
“快说。”陆长离冷冷开口,却换来慎夫人更加张狂的笑意。
两名黑衣长老直接上前,夺下桑云州与九司首领的佩剑。
用自己的剑锋压在两人的脖子上。
如今陆长离虚弱无力,根本不需要防备。
慎夫人收起笑意,直接开口:
“我要你即刻坐上大都朝的皇位,下旨把北仓的国土划为云州的封地。”
“姑母…你…”
慎夫人打断桑云州的话,厉声呵斥:“闭嘴。”
凌厉的眼神,让桑云州没有再说下去。
“待圣旨颁布,我便会把苏小姐送还给你。”
慎夫人并不敢把陆长离逼的太紧,毕竟,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陆长离的心中有多重要,她在赌。
“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苏小姐掉一根头发,只要圣旨颁布,我定会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皇后。”
“好,我答应你。”
桑云州再也听不下去,直接跪下,眼圈深处灼起火焰,
“姑母,您何必如此执迷不悟,他是您的亲生儿子,你怎可用苏小姐威胁他,在他身上捅刀子,北仓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破国了,姑母,求您放了苏小姐,侄儿不需要什么北仓的国土,更不屑做什么北仓子民,侄儿…”
慎夫人听到这话,透骨生寒,她看了看陆长离,又看了看桑云州,隐隐带着痛恨与不甘,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她的儿子,她的侄子,哪怕是有一人与自己站在一起,她也不会孤身一人筹谋二十年,还一事无成,可他们全都背叛自己,一心向着大都朝,向着那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大都朝。
泪珠滚落,她这一生,何其失败啊,眸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与鄙夷,撕心裂肺的怒吼:
“你这个畜生,你是北仓皇室唯一的血脉,如今,你竟敢如此忤逆不孝,二十年来,姑母不曾强迫你做任何事,没曾想,竟养出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大都与我北仓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可你却甘愿俯首称臣,若不是为了你这唯一的皇室血脉,姑母又何必苦心筹谋多年,你这个畜生……”
桑云州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意,对着慎夫人磕了三个头。
径直撞上黑衣长老的剑尖,双手握着剑锋又插入几分,
“姑母,侄儿…只能…以死谢罪….”
慎夫人呆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桑云州吐出一口鲜血,尖锐的嘶喊划破整个崖顶。
“不要。”
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手中的绳索直接脱手,迅速向崖边滑去。
陆长离惊恐的飞身跃起,提起能用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扑向悬崖,双手抱上苏薇月的腰,紧紧把她向自己怀中抱住,苏薇月滚烫的泪珠,滑落在陆长离的眸上。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崖顶之上。
苏薇月把脸贴在陆长离怀中,双眸熠熠生辉,最后一刻,哪怕是死,她也不怕……
九司首领猩红着双眸,反手夺过黑衣人手中的剑,一刀刺向那人喉中,已然疯狂的她没有任何束缚,怒吼:“杀了他们,碎尸万段。”
黑衣长老顾不得许多,直接趁乱抱起号啕大哭的慎夫人,跳下北侧的悬崖。
九司首领看着涌出山洞的暗卫,指着陆长离掉下去的地方大喊:“救王爷,快救王爷。”
又指着北侧悬崖,“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生死不论。”
十几名暗卫立马掏出九爪钩索,一个个向悬崖下落去。
瑗溪一把拽断脖子上的项链,从金饰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桑云州布满鲜血的口中,又迅速点了他胸口的几处大穴。
她再也支撑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心在泣血,颤抖着取出止血药粉,一瓶又一瓶的倒在桑云州的腹部,哽咽低语: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死,一定不会死,不会的。”
九司暗卫一路向下,看着被折断树枝的苍天大树,心中祈祷:主子定会没事,这些大树定能护住主子。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暗卫们才在崖底树下的草丛中看到陆长离与苏薇月。
两人静静地躺在厚厚的草丛中,陆长离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周身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停渗着鲜血。
苏薇月被他紧紧环在身上,暗卫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陆长离的双手。
检查完二人的气息,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放在他们嘴中。
三皇子也没有闲着,被卢达仲派去的副将,刚在军营附近露头,就被士兵抓进了玄琦的营帐。
看着被五花大绑扔进来的三人,玄琦啧啧称奇:
“程副将这是怎么了?只带了两人来迎接本将军吗?”
“殿下,殿下,都是误会,误会。”程副将早已吓的语无伦次。
本想夜探梁午的营帐,没想到还未找到,便被抓了起来。
“误会?”
三皇子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冷的能冻死三人,
“看来程副将是不想说了,送他们三人去松松皮肉,给程副将留个脸面。”
翌日,玄琦一身战盔,俊美的容颜凝重庄严,拓跋的身躯显出一种威严霸气,手执长枪,立于战马之上,身后的黑色披风随风而舞。
边关城墙上的卢达仲拔出长剑,大喊:“三皇子玄琦谋逆犯上,此等逆贼,人人得而杀之。”
城门上的众将振奋不已,欢呼声此起彼伏。
程副将此时就站在卢达仲身侧。
在众人把目光都放在城墙下的三皇子大军身上时,他已把剑锋架在了卢达仲的脖子上。
卢达仲瞬间从激昂中清醒过来,怒道:“你做什么?”
身旁的将领严阵以待,纷纷拔箭对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