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昨夜下了场雨,今日倒是更暖了些,太阳暖暖洒在窗棂上。
苏映月由白桃扶着从榻上起来,扶了扶头上的抹额,看了眼窗外:
“王妃可是回府了?”
“是,今天一早回的。”
谢婆子端了汤药打帘进来,“主子怎么起来了,还是得多躺着才行。”
说着,就要扶着她回榻上。
苏映月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哭的多了,落下了月子病。
“不碍事,躺的久了,总觉得乏的很。”
谢婆子看她躺好,这才端了玉碗给她,看着苏映月一口口慢慢喝了汤药。
门帘有一声响动,半夏带着几个婆子进来,也不行礼,仰着下颌道:
“侧妃,王妃命奴婢来搜院子。”
谢婆子身子一僵,“搜什么?”
半夏冷笑一声,从身后婆子的手中拿出一个匣子,直接打开,
“自然是搜这些肮脏之物。”
苏映月与谢婆子看着匣中之物,立即慌了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侧妃不会想说不认得这是何物吧?白茶已经被王妃看管起来了,只等着殿下回府发落。”
说完,再也不看她们主仆二人一眼,说了句“搜”。
身后的几个婆子直接四散开来,翻箱倒柜,就连墙壁上的挂画也不放过,一把扯下。
还有两个婆子退出屋子,直奔谢婆子与丫鬟的屋子。
苏映月双手微微发颤,她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
谢婆子猛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惧怕。
大概一刻钟后,出去搜查的两个婆子捧着个红木匣子进来。
谢婆子瞳孔紧锁,看到那个匣子,腿一软,滑坐在地上,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白桃过去扶着她站起来,虽然她也害怕,可她并不知晓搜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半夏缓缓扬起唇角,道:
“侧妃,谢嬷嬷我们就带走了,王妃念您刚刚痛失孩子,让您好好养着。”
两个婆子一把推开白桃,直接驾着双眼无神的谢婆子出去。
看着被翻的一团糟的屋子,白桃捂着嘴直抹泪。
又想到白茶被看管起来,谢婆子又被她们弄走,到底她们犯了什么错,王妃要如此大动干戈。
苏映月红了眼眶,却没有落泪,她的眼睛,发涩,发痛,却流不出眼泪。
“收拾了吧。”
苏映月嘴唇动了动,再不说话。
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哪有心力去管白茶与谢婆子。
不知过了多久,苏映月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睡了一觉。
“侧妃,王爷已经回府,正在前院等您,走吧。”
白桃慌忙的取了件披风,又把兜帽给她戴好,搀扶着苏映月急忙往王妃院中走去。
苏映月跪下请安,一抬眼便看到玄珀坐在首座,身侧还有梁星月。
玄珀一脸镇静,笔直的坐着,并未让她起来,抬眸冷声道:
“带上来。”
“是。”
不多时,四个内侍拖着满身满脸血的两人进来,苏映月只看了一眼,直接趴在地上,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随后,满屋的下人呼啦啦全部退去。
“侧妃,你用欢情迷药勾引殿下,至殿下长子出生便夭折,你可知罪。”
苏映月颤抖着身躯,恐惧感袭遍全身,她不敢抬头,她怕的要死,颤巍巍回话:
“王妃….是…是谢…麽麽,是她…妾不知…什么…都不知….”
梁星月冷笑,“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又看向玄珀,“王爷,苏氏与白茶滥用迷药,谋害皇嗣,该如何处置。”
玄珀依旧镇定自若,起身走到苏映月的身前,勾起一只脚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是苏尚书让你来谋害的本王,还是淳王让你来谋害的本王,可是要本王给六皇子腾位置?”
苏映月死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殿下,没有…我没有…”
玄珀那一脚直中苏映月胸口,直接把她踢翻在地,嘴角渗出一丝鲜红。
想到被自己处理掉的长子,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才会生成那般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们千刀万剐。
苏映月复又跪下磕头:“王爷,您信我…我没有…”
信吗?玄珀连自己都父亲、兄弟都不信,怎么会信一个女人。
他为了登上皇位,得到皇后的支持,连自己的母妃活活烧死,都可以当作没看到。
“王妃,为了让侧妃记住今日的教训,那两人的蛇刑,就让她在自己院中看着吧。”
梁星月迟疑了一下,不敢再提处罚苏映月的事,“臣妾这就去办。”
白茶与谢婆子不是不想求饶,她们只是做不到罢了,舌头都没了,还如何求饶。
苏映月被固定在自己院中的圈椅上,梁星月仿如寒潭的眼眸盯着她,
“侧妃,好好看看,不自量力的下场是什么。”
苏映月看着地上滩成烂泥的白茶与谢婆子,却怎么也不敢对上她俩怨毒的眼神,面色无比惊惶。
眼看着几名内侍抬出一只大木桶,放在自己面前。
“把她先丢下去。”梁星月指着白茶。
四名内侍抬起白茶,可她却只能:“啊啊…啊…”的拼命挣扎,每叫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嘴角喷出。
梁星月面无表情的倒退几步,站在苏映月身后,双手扳起她的下巴,
“好好看着,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你了。”
苏映月指尖瑟瑟发抖,全身僵硬,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大腿而下。
梁星月忙掩了口鼻皱眉,退开几步,怒道:“没用的东西。”
白茶已经被堵上嘴巴,丢进那个大木桶中。
她拼命的想要爬出木桶,血肿的面庞开始变得狰狞,无数条蛇迅速缠绕在她全身。
木桶中放着数条红色拇指粗细的毒蛇,她越是挣扎,那些毒舌越是咬的厉害,无数毒液,让她整个人青筋暴起,身体肿胀。
半夏与白桃早已用衣袖遮住了眼睛,惨烈的哀嚎连内侍都觉得可怕。
苏映月怯懦的看着,嘴巴已经咬出血,面如死灰,喉咙处发不出一丝声响。
当谢婆子被丢下的那一刻,她闭上双眼,两行热泪终于从脸颊滑落。
梁星月看了一眼木桶,神情冷漠,“抬出去,一把火烧了。”
内侍们不敢耽搁,抬着已经没有一丝声响的木桶退出去。
苏映月没有一丝动静,她觉得自己已经瞎了,聋了,哑了,就那么看着木桶被抬出。
“王爷没有处置你,你还是这四皇子府的侧妃,妹妹,好自为之,一个庶女罢了,心何必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