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司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封锁了东宫，任何人都不准离开。
“看来，真的是太子做的？”
九司首领看着血泊中的两人，语气平淡。
“让人搜查书房。”
陆长离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从头到尾，都不曾看太子一眼。
京中太子与太子妃双双暴毙，得了消息的官员们吓得脸色发青，不住的猜测定是北仓余孽的手段。
整个京城戒严，家家户户紧闭门户，街上除了巡视的禁军，半个人影也没有，百姓们更是惶惶不安。
苏府的众女眷们都聚在寿康堂，等着老爷回府。
老夫人铁青着脸，让下人到门口守着，一旦老爷回府，立即引来寿康堂。
直到临近午时，管家才慌忙来报：“太子与太子妃双双毙命。”
“什么时候的事？”老夫人慌了神。
“回老夫人，老奴也是听跟着老爷的小厮悄悄说了这么一句，什么时候的事，老奴也没敢问。”
正说了，一个小厮慌忙跑进来：“老爷回府了。”
老夫人这才稍稍安心，从靠枕上起身，坐直了身子，看着门口。
苏宏章眼眶深陷，嘴唇发白，定是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
“先坐，喝口茶，吃点糕点先垫一垫。”
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如此模样，甚是心疼。
香姨娘赶紧着接过下人端来的热茶，递给老爷。
待他又吃下一口糕点，这才脸色好了一些，老夫人让屋内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就连香姨娘也让她先出去。
只留了秦素，苏薇月，苏如月三人。
“母亲，皇上这几日一直病着，城楼遇袭大火死了不少妃嫔宗亲，这还没查出幕后黑手，昨日夜里，太子和太子妃在寝殿暴毙，现在是，后宫，前朝全乱了。”
老夫人心头一凛，“那太子的死是不是与北仓有关？”
苏尚书压低了声音：“是被太子妃一刀毙命。”
老夫人捂上胸口，吓得不敢出声，苏薇月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苏宏章忍不住叹息：
“若不是儿子亲自去看了，也不敢相信，淳王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透露太子死因，皇后娘娘刚失了孙儿，又失了太子，如今已经两三日水米未进了。”
后面的话，苏宏章没有说，老夫人也不再问，只交代几人，这话谁都没有听过。
老夫人又心疼苏尚书一番，让他快回去歇着，这些日子定要小心谨慎着些。
屋内长久安静，苏如月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死死揪着长姐的衣袖。
过了许久，老夫人才叹息道：“看来，四皇子的心思要活络起来了。”
如今没了太子，三皇子无心储位，五皇子、六皇子年幼，皇上如今的身子恐怕是受不住这一桩桩的打击。
心头不由的为景丽妃担忧。
苏薇月似是看出了祖母的担忧，柔声安慰：
“祖母，姑母聪慧，行事又知分寸，祖母放心。”
老夫人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的造化，如今城内不安，府中你多多上心，让各院的人都管好自己的人，多事之秋，莫在生出什么事。”
“孙女谨记在心。”
这个年节家家户户都不敢挂彩灯，饮宴席，生怕招来是非。
皇宫内，皇上精神稍好了些。
皇后瘦的没了人形，一直靠着汤药，参汤吊着。
太医说这是心病，除非皇后娘娘自己愿意进食，否则，不过是在扛日子罢了。
慈宁宫内，太后一身宫装，坐在殿内。
大年初一，是皇子皇孙来给皇太后大礼拜见的日子，太后却红了眼眶，心中一酸。
如今三皇子受伤未愈，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
四皇子断了腿，太后不忍孙儿奔波，让他在府上好好休养。
看着五皇子、六皇子由宫人送出殿外，心内更是酸楚。
“太后，如今皇上身子不痛快，皇后又病着，您万不可劳心伤神啊，奴婢让人炖了些补品，太后，您喝些吧。”秋石姑姑捧着汤碗说道。
太后摆了摆手，脸色一沉，“那宁贵妃可是卢将军送来的？”
秋石姑姑放下汤碗，回道：“是。”
“皇上年前感染风寒，是她拦着不让皇上参加祈福大典的？”
“听说宁贵妃哭了半日，皇上才答应。”
想起那张脸，太后心中极为不快，果然是那妖女转世，回来祸乱后宫。
“去，你亲自去把那宁贵妃请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不是同那妖女一般模样。”
秋石姑姑领命出去。
太后正襟危坐，一脸阴沉，慈宁宫的宫人们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想要咳嗽都得死死忍住，生怕惹的太后心里不痛快。
宫里哪一个不是生了个七窍玲珑心，遇事从不认为是巧合，太后在后宫活了几十年，更是能一眼看出不寻常。
宁贵妃装扮的素雅端庄，缓缓跪下，给太后请安。
刚才在长乐宫中，忽闻太后宫中的秋石姑姑亲自过来，忙让宫女卸下华贵珠翠，换上素雅宫装。
“可会写字？”太后居高临下，淡淡开口，却并没有让她起身。
“臣妾幼时识些字，偶尔也会为祖母抄写经书。”宁贵妃柔声回答。
“那便好，秋石，你带着贵妃去偏殿抄写经书。”
宁贵妃来到偏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却不敢言说有些冷。
“宁贵妃，太后不喜偏殿中放椅子，所以还要委屈您站着抄写经书。”
说完，屈膝一福，退了出去。
“娘娘，这里连个炭盆都没有，着实有些冷。”宁贵妃的女婢小声抱怨。
“闭嘴。”
宁贵妃拿起笔，瞪了女婢一眼，“研墨。”
两个时辰后，太后已经换了常服，坐在福榻上饮茶。
内侍快步进来回报：“太后，宁贵妃说她身子不适，想要请太医。”
“如今宫中有几个身子舒坦的，大年初一就要请太医，不嫌晦气。”
“是。”
秋石姑姑坐在脚踏上，给太后细心的捏着腿，太后拍了拍她的手，
“坐下，尝尝这茶。”
秋石停了手，搬来圆凳坐在旁边，端起茶水嗅了嗅，笑道：
“果然是好茶。”
“估计再过半个时辰，皇帝就该过来要人了。”
太后透过花窗，看了看外面，苦笑着。
秋石姑姑轻声劝解：“皇上如今正宠着贵妃，她腹中又有皇家骨肉，老奴知晓太后不喜她那张脸，可为着她的肚子，为着皇上与您的母子情，太后也要再忍上一忍。”
太后闭了闭眼睛，他何曾不是为了皇上，不然，那宁贵妃早已是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