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马车,舒昕南才发觉自己还攥着苏如月的手腕,忙松开,不住的道歉。
想要看一看她额上的伤,却又不敢,那只握过她手腕的手掌,传来丝丝热度。
这会,苏如月倒不觉得额头痛,只觉得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
结果就是,大夫看了额头,只说无事,涂些消肿化淤的药膏即可。
手腕倒是受了伤,最起码半个月不能劳累。
舒昕南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低着头不停道歉:
“三小姐,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
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
“你把我这只胳膊打断,我绝无怨言,我怎么会把你的手腕弄伤,一定很痛吧,我怎么这么鲁莽….我太不是人了….”
说着竟落了眼泪。
苏如月赶忙递上锦帕,笑道:
“舒公子莫要自责,你不过是太过着急,我不怪你,你曾经救了我一命,如今就当是我还了些你的救命之恩,莫不要如此伤心,我没事的。”
“可你做不了糕点,该有多伤心难过啊。”
“舒公子,大夫说了,会好的,再说,就算不好,也没事,糕点有其他人做的。”
舒昕南心中一酸,只觉得自己可能毁了如儿一辈子,他根本就没听清大夫的话,他以为苏如月再也不会好了。
想想她已经因为落水没了姻缘,现在又因为自己不能再做糕点,两件事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拿着那帕子拭去泪水后,胡乱塞进袖口中,一咬牙,郑重对着苏如月道:
“我娶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时间仿佛停止,马车外的商贩叫卖声瞬间化为乌有,苏如月脑中直接被清空。
只有那一句:“我娶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一直一直在脑中循环。
直到舒昕南下了马车,丫鬟过来搀扶她,她还觉得脚下似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不可….”
苏薇月刚说出这两个字,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府门,而那舒公子的马车已经离去。
“小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小鱼问道。
“没事,回去吧。”
苏如月坐在榻上发呆,一会皱眉,一会浅笑,一会又红了脸。
丫鬟们也不敢打扰,生怕小姐是不是撞了额头,伤了心神。
舒昕南一回府就直奔母亲院子,直接跪下,把他与苏如月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母亲还以为他撞了邪,叫了三个婆子才把他扶在椅子上。
“母亲,儿子必须要对三小姐负责,因为儿子,她失了名节,今日又因为儿子,她伤了手腕,若是不能再做糕点,她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看着儿子如此对一名女子上心,她倒也生出一丝成全之意。
“婚姻大事,母亲自要与你祖父还有父亲商议,你又是长子,娶的妻子以后可是要做掌家主母之人,一个庶女……”
舒昕南直接反驳:“母亲怎可以嫡庶论是非,三小姐能打理那么大的玉尘茶点,又岂会做不得当家主母。”
舒夫人这才知晓,那京中名声大噪的玉尘茶点竟是三小姐的产业,忽又想起他日日买来糕点。
原来自己儿子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对那苏家三小姐倾慕已久。
舒夫人笑道:“是母亲唐突了,既然你如此心悦于她,母亲便与你祖父、父亲商议。”
舒昕南听母亲这样说,自是知晓,母亲已是同意。
他知晓祖父是胸中有丘壑之人,定不会把嫡庶作为选择孙媳妇的标准。
果然如他所料,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祖父与父亲同意了这门婚事。
娶妻娶贤,苏三小姐不畏流言,还能这般通透的生活,说明她定是位有大智的奇女子。
舒绾妤知晓的第一刻,便把此事书信通知苏薇月知晓。
老夫人自是没有想到,如儿竟能得此天大的福气,当下就湿了眼眶:
“好好好,好孩子就是有福气,如儿是个好孩子啊。”
十日后。
舒夫人更是请了翰林院学士的夫人上门提亲。
过后,舒夫人又带了她陪嫁时的一套头面,亲自来了一趟。
待看到苏如月贤淑端庄,眉清目秀,生的甚是清丽可人,更是在心中暗道:
自己那儿子虽说看着魁梧高大,粗枝大叶,没成想挑妻子的眼光倒是不错。
舒夫人是越看越喜欢如儿,当下又把手腕处的镯子退下,亲自为苏如月戴上。
只待明年,苏薇月完婚之后。
就为二人举行大婚。
清川王府内。
苏映月抚着已有些显怀的小腹冷笑道:
“没成想那不起眼的东西,竟攀了高枝。”
心中却暗恨,苏薇月成为王妃因为她是嫡女,可苏如月凭什么能高嫁太师府,还是个正室夫人。
还是嫡长子,以后就是当家主母。
苏映月自小被柔姨娘教导如何管家,理账。
最后,她却是一个侧妃,每日只能等着,盼着皇子宠幸,更是一辈子也用不上所学的管家理账的本事。
“主子,切不可伤神,得顾及着腹中的世子。”
谢婆子看到苏映月红了眼眶,赶忙劝解。
苏映月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殿下今日可有说过来。”
白桃小心回禀:“主子,今日是初一,殿下去了王妃那里。”
一屋子人生怕侧妃生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都下去吧。”
苏映月挥了挥手。
自打她诊出有孕,四皇子也只在前几日来看看她。
皇上与皇后赐了一次补品。
敬嫔倒是三天两日差人来关心。
看着镜子中日渐浮肿的面庞,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自嘲般冷笑:
“换了我是殿下,也不愿看到这般丑模样。”
除了敬嫔,似乎没人在乎她肚子中的孩子。
除了忍,她没有别的办法。
“主子,安胎药已经好了。”
苏映月看着腰肢柔软的白茶,笑道:“你跟我几年了?”
“回主子,十年了。”
苏映月拿着汤匙搅拌着黑乎乎的安胎药,
“都这么久了,我替你寻个好归宿,如今,我有了身子,不便服侍殿下,若你能替我服侍好殿下,让他常常来这院子里坐坐,我定亏待不了你。”
白茶慌了神,羞红脸颊,跪地说道:
“主子,奴婢卑贱之身,怎么配服侍殿下。”
“就你那腰肢,殿下肯定喜欢,若是得了殿下欢喜,说不定你这辈子也能成个小主,去吧,找谢妈妈教教你服侍男人的本事,万不可让我失望啊。”
白茶早已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一边谢恩,一边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