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敢出声,刘太医眉头紧锁,又让苏尚书换了支胳膊,继续搭脉。
就连苏尚书也紧张起来,刚那大夫不是说自己不过是虚不受补,可是看刘太医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如此。
刘太医又仔细看了看苏尚书的五官与舌头。
神情越发凝重,“苏尚书,您这脉象不对。”
众人一惊,更加紧张,苏尚书忙问:“刘太医,有何不对?”
刘太医的脸色难看到极点,问道:
“苏尚书是否近些日子来,头发与胡子脱落的多了些。”
“是,是,特别是胡须。”
老夫人一听,神情大变,立马说道:
“刘太医,您与我府上相交多年,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说着,给夏嬷嬷使了个眼色,把房中的丫鬟全部领了下去,只剩下老夫人,夫人和苏薇月。
刘太医这才开口,“苏尚书这是中毒了。”
众人更是一惊,特别是苏尚书,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苏尚书的脉象软绵非常,虚浮无力,不仅摄入的迷情香过多,伤了身子,还有就是…就是…以脉象来看,苏大人在一年前便失了精脉。”
“迷情香?精脉?”秦素不可置信,怒声道:“莫非是那香姨娘下的毒。”
老夫人目露寒光,冷言:“不是她,他才服侍老爷多久。”
众人四人心中都蹦出一人——-柔姨娘。
苏薇月问道:“刘太医,可否看出父亲所中的是何毒?”
“从脉象来看,老爷应该是在一年前,中了绝精散,此毒药猛,一剂便可令男子失去生育能力,这种虎狼之药也只在青楼那种地方流传,和青楼女子用的断子汤是一样的功效,而这种伤阴鸷的东西常人不会有,只不过苏大人这几日补的有些多了,才催发了那毒药的药性,吐了血。”
苏尚书愣愣的跌回椅子上,眼中没有焦距的看向某处,嘴中喃喃道:“无法生育….”
“是的,无法生育。”刘太医又重复了一遍。
苏尚书似是抓住了什么重点,冷冷看了秦素一眼,这一眼,让秦素慌了神,忙垂下眸子。
苏薇月看着父亲颓然的模样,对刘太医道:
“刘太医,还望您守口如瓶。”
老太医非常识趣,这种后宫,后宅阴损之事他见的多了,连忙说道:
“老夫人放心,老夫以向上人头担保。”
苏薇月又让夏嬷嬷好生送刘太医出府。
苏尚书有气无力地对老夫人说道:
“母亲,儿子无事,明日儿子会亲自处理那个毒妇,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秦素竟在听到这话之后,身子颤抖了一下,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苏薇月上前,搀扶起老夫人与秦素,淡淡道:
“月儿送祖母与母亲回去。”
苏薇月面上含笑,眼底却浮现出怜悯之色。
就在这时,外面咔嚓一声雷响,闪电亮起,刹那间照亮秦素的脸庞,磅礴大雨应声而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第二日,荷香园中没有一个下人,苏尚书亲自带了两名小厮进入,锁死了院门。
一阵阵哀嚎从院中传来,秦素远在润芜苑自是听不到。
可得知老爷去了那里,她便觉得柔姨娘的惨叫声一直在耳边环绕。
没有人知晓柔姨娘说了什么,老爷只是命人锁死荷香园,任何人不准踏进去一步。
“大姐,父亲是要她在荷香园活活饿死吗?”苏如月问道。
“她不会死的,毕竟还有个苏映月在四皇子府,她一天是皇子妃,父亲就一日不会让她死。”
苏如月打着宫扇,心中一阵顺畅,
“大姐,那谢婆子罪孽深重,父亲可会治她的罪。”
苏薇月笑道,“父亲不会招她回来的,毕竟,她现在可是二妹妹陪嫁。”
苏如月似是叹息,又似感慨:“不知父亲会不会对夫人出手。”
“你觉得呢?”
苏如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尚书处置了柔姨娘,晚上便来到润芜苑,喝退一众下人,冷冷问道:
“不知你那失去的孩儿是如何得来的?”
秦素瘫倒在地,不知如何回答。
“你进门前我便不能生育,莫非夫人那孩子是偷了人得来的?”
“砰”的一声,苏尚书砸碎桌上的茶盏,吼道:“说,是哪里的野种。”
门外的李嬷嬷哭着爬了进来:
“老爷,不关夫人的事啊,是老奴猪油蒙了心,怂恿夫人假孕。”
苏尚书冷言瞧着她道:
“好一招鸠占鹊巢啊,你们一个个把我当傻子不成?”
说完,一脚踹在李嬷嬷胸口,喊道:
“来人,把这刁奴给我送到庄子上,关进地窖。”
秦素心头一惊,扯着苏尚书的衣襟不住的磕头:
“老爷,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李妈妈吧,她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啊,求求您了。”
“哼,我不把她关进刑部大牢已经是便宜她了,阮姨娘的死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忘了?”
秦素止住哭声,脸憋的通红,却是一声都不敢再出。
谋害妾室,杀人夺子,任何一条被人知晓,别说她自身难保,就是侍郎府也会被她连累的声誉扫地。
秦素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妈妈被几个婆子、小厮塞了嘴巴,五花大绑着抬了出去。
苏尚书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然后慢慢的,阴森森地盯着她,冷笑道:
“我不会让你死,你还是这尚书府的夫人,为着辰哥,我先饶你一命。”
阴沉沉的几句话,让秦素不寒而栗,仿佛这炎炎夏日如同冰窟,让她万劫不复。
秦素在祠堂阴冷的地面上跪了十日,昏倒了便被灌下参汤,生生吊着一口气。
苏之辰被乳母抱进了寿康堂,由老夫人亲自照看,教导。
柔姨娘被抬出荷香园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全身溃烂。
苏尚书淡淡一句:
“把她弄干净了送去庄子,别让她死了。”
玉尘茶点二楼尽头,有一间小茶室,并不对外人使用。
苏薇月与苏如月坐在地台的锦垫上,面前的小茶桌上摆放着糕点与果子。
“大姐,谢谢你,姨娘的仇,终于报了,明日我便去慈云庵为姨娘上炷香。”
苏薇月听了点头,轻轻靠在背后的靠垫上:
“父亲在辰哥娶妻之前,是不会让她死的,你放心,父亲只有辰哥这一个嫡子,今后不能生育,就意味着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辰哥,不遗余力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