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离六人快马加鞭,进入山南城中已是第七日傍晚。
几人快速进入密道,九司暗卫前来接应。
“王爷,山南城中已集结一千兵马供王爷调用。山南总督与谷家早有勾结,城中有句话,叫做铁打的谷家,流水的总督,谷家从前朝起就一直是山南的大家族,凡是与谷家不对付的官员,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看来,这谷家不仅能耐大,野心也大啊。”陆长离自嘲一笑。
看来北仓的那些余孽,正是谷家这商贾之家背后的人,原本并不打算对谷家赶尽杀绝,可现在嘛....
“不要惊动任何人本王已来山南,既然他们能在京城大肆杀戮,那不如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属下明白了。”
两日后的清晨,谷家老爷子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叫了声“夫人”。
可床上仅有他一人,就连丫鬟也没有回应他。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大亮,他揉了揉鬓角,才从床上坐起,正欲发火,就看到房门大开,两个守夜的丫头歪倒在门槛上。
谷老爷目光一凝,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升起,快速从床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穿外袍。
抽出床头悬挂的宝剑,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院子中,放眼望去,都是尸体。
他顾不得看那些下人一眼,几乎是一路飞奔,上了年岁的人甚至顾不上喘口气。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地的护卫,家丁,都已经被人割断喉咙,一刀毙命。
谷老爷按下胃中翻腾的呕吐感,很快,他发疯似的往前跑,一直跑到自己儿子的院子中。
双眼不停的寻找,丫鬟,婆子的尸体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台阶上,鲜血从石阶上蜿蜒缓缓流至最后一阶,便再也流不出来了。
他心中还抱着一丝期望,从门槛进去的时候,谷老爷一个踉跄,整个人被门槛绊倒,就连手中的剑都摔了出去。
顾不得那把剑,他抬起头,盯着儿子的床,目光已经完全不会动了。
床上只躺着自己的儿媳,一只手滑在床沿,鲜血染红了枕头。
谷老爷猛喘一口,回身捡起宝剑,准备跑向下一个院子。
刚出房门,就见一玄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院中的圈椅上,脸上带着冷漠的笑。
谷老爷跌坐在台阶上,颤声问道:“你...你是谁?是你...你杀了他们。”
眼神中却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陆长离缓缓起身,并不回答。
“带谷老爷与他的儿子,孙子团聚。”
说完,四名黑衣人从房顶跃下,驾着已经瘫软的谷老爷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谷崇心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然而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牢笼之中。
双手双脚被紧紧捆住,就连嘴巴也被牢牢堵住。
他试着喊叫出声,试着挣脱绳索,可一切都是徒劳,自己此时只觉又冷又渴。
自己明明昨夜还在自己房中睡觉,怎么会莫名被挟持到此地,而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周围寂静的没有丝毫声音,睁开眼,看到的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他悲凉的发现,自己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突然,整个牢房亮起了火把,紧接着,有脚步声从台阶上下来。
谷崇心睁开眼睛,看到两名黑衣人正驾着自己的父亲。
两人打开牢笼,把自己的父亲如同扔死狗一般扔进来,便直接离去。
趁着这一丝火光,谷崇心陡然心寒,自己,自己竟是被关在自己府中的地牢中。
火把熄灭,一切又陷入黑暗,谷崇心想要挪到父亲身边,可发现竟是徒劳。
自己的父亲同自己一样,动弹不得。
牢房里再次亮起火把,不同的是,这一次火光四起,照亮了整个地牢。
四名黑衣人有条不紊的搬出桌椅案几,又泡好茶水,这才有新的脚步声响起。
台阶上先是走下一双滚着金边的黑色长靴,身着宝蓝色的锦袍,腰间的玉带上挂着祥云玉佩,黑发被金色发冠高高束起,最后是那双冷若寒冰的眼睛。
此人正是那日谷老爷在院中所见之人,这双眼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长离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杯盏在指尖来回转动。
四名黑衣人打开牢笼,为两人松绑,又端起一碗清水,分别给两人灌下。
“是你....你到底是谁?”
谷老爷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可怕。
陆长离冷笑道:“怎么?见到本王不开心,还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不开心?”
“你这个畜生,你竟敢屠我满门,我与你何怨何仇,你竟下此狠手。”
说完,却止不住的咳嗽,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谷崇心这才知晓,面前之人竟把满府上下杀了个干净,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满门?谷老爷可错怪本王了,你的儿子,你的孙子,还有你,这不是还活着吗?”
谷老爷瞪大双眼,似是不信般,“你..你是淳王?”
“正是本王。”
陆长离放下茶盏,又拿起案几上的一摞书信,戏谑道:
“没想到北仓早已灭国,可细作在大都潜伏几十年都未曾被发现,堂堂山南的首富谷家,谁又能想到,竟是北仓子民,看来,北仓余孽都是谷老爷在养着了。”
谷老爷听到此处,身子一颤,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面露绝望,
“王爷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来问我。”
陆长离放下书信,又问:“那慎夫人应该就是你们的主子了吧?”
谷老爷沉默不语,双眸垂下。
“你这主子倒是一点也不念你的忠心啊,看着你满门被屠。”
“你…!你胡说…”
“老爷子,你府中密道里的人撤离前,可无一人出手啊,你应该知晓,死士与你这府中侍卫,护院的差别。”
陆长离眯起眼睛,观察着谷老爷的表情,竟依旧捕捉不到想要吐露实情的样子,
“看来,谷老爷是不在乎自己的孙子,儿子了吧?”
谷老爷闻言,跪在地上暴怒道:“他们根本就不知晓自己是北仓的后代,你又何必滥杀无辜。”
“告诉我慎夫人是谁?”
陆长离面露寒霜,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