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书府,看着寿康堂的众人。
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景丽妃娘娘安好,不必挂心。”
柔姨娘面色沉稳,笑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苏映月脸色苍白,特别是在看到苏薇月头上的金钗和手腕处的玉镯。
一看便知是宫中之物,心中暗暗不忿,涂着蔻丹的指甲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
苏如月一副来应付差事的表情,对于什么发钗镯子,她深知自己身份,从不敢奢求,也不艳羡。
她只是觉得大小姐不一样了,似乎更加端庄优雅,颇有长姐嫡女的风范。
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你们都回去吧。”
老夫人没有抬眼,明显有些累了。
屋内众人闻声,不敢多留,一一退去。
“今日累了吧?心中的疑惑先留一夜,明日你再过来,祖母给你一一解惑。”
老夫人慈爱的看向她,摆了摆手,让她快些回去安歇。
苏映月心中暗骂:凭什么她是嫡,我为庶,我哪一点不如她。
自己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为何自己不能一同陪老夫人入宫。
庶出,庶出,永远低她一等的庶出。
哗啦一下…苏映月将桌上的茶具花瓶全部扫落在地。
她厌恶现在这种生活,她以为有爹爹的宠爱,娘总会被扶正。
可是现在,苏薇月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危机感。
“白桃,去告诉茉莉,看紧大小姐一举一动,只要做的好,我会成全她。”
“是。”
白桃看着盛怒的二小姐,吓得不轻。
最近二小姐喜怒无常,今日不知又是为何?
身旁的白茶低头站着,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苏映月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心中烦躁稍稍减了几分,冷着一张脸。
“收拾干净,按原样去库房寻来,摆上。”
白茶点头,走得飞快,那身后仿佛晚走一步,就有野狗会咬人。
第二日,老夫人着夏嬷嬷通传,免了各房各院今日的请安。
苏薇月陪着老夫人用过午膳,夏嬷嬷捧来一盘红果。
“这果子本是贡品,景丽妃昨日赏下来,听说这是上贡的头一批,你和航儿尝尝。”
老夫人拿起一颗递给她。
苏之航日日跟着她,现在倒也坐有坐像。
老夫人看着孙儿腰背挺直,伏在案几上摆弄木头摆件。
也不知为何,心头忽而生出欣慰,朝着苏薇月点了点头。
“祖母,这太贵重了。”
苏薇月微微摇头,神色坚决。
“有何贵重,果子就是给人吃的,不值什么。航儿,来祖母这里。”
“大小姐,老夫人看着你们吃,可比自己吃嘴里还甜,那可真真是甜到心坎上。”
一席话,逗的老夫人抚胸大笑,
“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来促狭我,下次进宫,我可得跟太后娘娘说道说道,还让你回宫算了。”
苏薇月腼腆一笑,苏之航看到祖母开心,竟也露出一排小白牙,大笑起来。
接过祖母手中得果子,轻咬一口,一股清甜果香溢满口腔,“祖母,甜。”
管家婆子一脸笑意,刚进院门,便高声禀报:“老夫人,宫里传旨公公已经进府了。”
闻言,老夫人即刻让夏嬷嬷为她更衣,苏薇月也换上正装,焚香摆案,迎接圣旨。
荷香园自然也接到下人来报,立刻眉开眼笑。
明知自己没有资格上前听旨,却也梳妆打扮一番。
特意换上桃红色的洒金裙,戴上最贵重的赤金钗。
“你爹上月递信给景丽妃娘娘,昨日老夫人又进了宫,看来,娘娘定是亲自求了圣上下旨,为娘这是要熬出头了。
柔姨娘揽着苏映月又哭又笑,这些年的期盼终于成真,怎能克制。
发泄完情绪后,她才又让丫鬟服侍她净面梳妆。
待她重新装扮一新,踏出正厅。
“赏,现在就赏,荷香园上下赏一个月月例。”
柔姨娘摆出正房夫人的派头,府中代掌中馈这么多年,过了今日,她总算名正言顺了。
她拉着苏映月,目光炙热的看向荷香园一派喜气洋洋。
接过圣旨的老夫人恭恭敬敬送走宣旨太监,把圣旨供于庙堂,方才对着夏嬷嬷吩咐。
“等老爷回府,让各房都到寿康堂来。”
正堂中无人言语,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吧嗒吧嗒有节奏的捻动。
“都坐吧,等老爷回来,再一起宣布。”
老夫人慢慢闭上眼睛,继续捻动佛珠。
众人缓缓就坐,苏映月面上尽显得意之色,终究是按耐不住。
“祖母,可是宫中旨意这事?”
老夫人沉默,并不表态。
在坐众人各怀心思,柔姨娘自是沉得住气,面上平静。
阮姨娘依旧一副病美人的姿态,好似一个喷嚏就能把她吓倒。
香姨娘自打入府,从不多问府中之事,守着自己的小院子和一个小丫鬟,绣自己的花,画自己的画。
今日老夫人本想和苏薇月说一说宫中之事,没想到下午旨意就到了。
看来枕头风的确管用,任你是九五至尊,也会化为绕指柔啊。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苏宏章进门请安,看来在门房就已得到消息,官服都没有换,就急匆匆过来。
苏薇月打量着父亲,虽说已经快四十岁,但读书人的挺拔姿容依旧在,本就生的面白眸黑,再加上在朝中这么多年的历练,颇有文人墨客的高雅气质。
柔姨娘坐直了脊背,身体微微前倾。
等待老夫人快些宣布。
“圣上感念你政绩卓著,发妻亡故,府中不可无人打理操持,特为你赐婚。”
“圣恩浩荡,儿子颇感荣幸,不知母亲准备何时操办,都是一家人,儿子认为不必过分铺张,”
苏尚书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复又坐下,面露喜色,侧目看了一眼柔姨娘。
而柔姨娘被这一侧目看的红晕扫颊,更是恨不得站起来直接宣布,自己就是这尚书府的正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