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发现这个女子如同一个宝藏,每一次见她都有惊喜。
今日在云安寺的偶遇是他特意为之,没想到在远处看到活泼可爱的另一个她。
那样的单纯快乐,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仙气,原来,她也可以笑的那样肆意。
而此刻,仅仅是他身上那不易觉察的竹香,居然让她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淳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个女人的确不一般。
苏薇月心中有些烦躁,疑惑已解,这淳王竟然在此发呆。
“淳王,夜已深,还请王爷移步。小女定不会把这些泄露出去,请王爷放心。”
说完,苏薇月深深一福,一副送客的架势。
淳王轻咳一声,又看了看面前的茶盏,取下面罩,轻酌一口。
本以为闻着没有茶香,谁知喝起来更是无味。
看来这个女子算到自己的猜测没错,自己也定会取下面罩喝茶。
突然又觉得这个女人又有些可恶,害得自己两次夜入深闺,有失身份。
今日又被他看穿身份,现在居然想要送客。
淳王越想越气,放下茶盏,戴上面罩,直接闪出窗外隐没在黑暗之中。
苏薇月一头蒙圈,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直到那股竹香散去,苏薇月才缓缓起身,长舒一口气。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今日真应该在菩萨面前请愿,希望这尊大佛再也不要出现。
刚离开苏府的淳王打了个喷嚏。
突然摸到腰间那颗东珠,懊悔不已,怎么又没有送出去。
梁上小人是他,淳王也是他。
本想换一个身份接近她,没想到得不偿失,暴露个彻底。
淳王越想越气。
想要折回,又觉不妥,只得捏紧东珠,再次塞回腰间。
苏薇月觉得累极,刚躺下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
“大小姐,夏嬷嬷来了。”
“快请进来。”
“大小姐,老奴奉老夫人之命过来,给大小姐送点东西。”
夏嬷嬷捧着一个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盒子。
“老夫人说,这是她当年的一些陪嫁,让大小姐戴着玩,小姑娘还是得打扮起来,青风这丫头手极巧,女红梳妆样样精通,就让她留下给大小姐使唤。”
青风接过盒子,小心放在海青石琴桌上。
“多谢祖母厚爱,孙女铭记在心。”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白露,你小心送夏嬷嬷出去。”
白露会意,刚走到廊下,便拿出一个荷包,“夏嬷嬷别嫌弃,大小姐的一番心意。”
夏嬷嬷没有推辞,收进袖笼,告辞离去。
青风从百宝嵌柜中取了件素色长袍,又从柜中拿了件鹅黄色绣花海棠软烟裙。
“小姐,这件可好。”
清新素雅的裙衫,却是及配如今的春意。
苏薇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又随手从妆匣里抽出两根珠花小簪别在头上。
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摆着一支金琨点珠的海棠步摇,一只云脚粉珠卷须簪,还有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点翠步摇。
苏薇月带着丫鬟婆子去向老夫人请安。
屋外艳阳乍暖,白露递上一团牡丹薄纱绫扇,“小姐,日头有些刺眼,遮一遮。”
只见孙女一袭鹅黄色绣花海棠软烟裙,腰间盈盈一束,越发显得身材纤如弱柳。
发式亦简单,簪着一支金琨点珠的海棠步摇,长长的珠玉璎珞更衬的她娇柔丽色,充斥着清新淡雅的自然之美。
孙氏略略含笑点头,“这样打扮起来极美。”
苏薇月上前恭顺一拜,“多亏祖母把青风这丫头给了我,谢过祖母。”
柔姨娘心中翻江倒海,老夫人不仅把拂晨送给大小姐,如今把青风也送了过去。
这两人都是夏嬷嬷亲自调教的,一直以为是要送去长春宫,没成想竟送给了苏薇月。
苏薇月一一对着柔姨娘和映月问好,目光落在阮姨娘身上。
只见本就白皙的脸庞没有血色,眼窝还有些浮肿。
“阮姨娘身上可大好了?”
“多谢大小姐挂怀,已无大碍,大夫说再吃一副药就没事了。”
阮姨娘投来感激一笑,脸上的梨涡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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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必会歇在皇后宫中。
轿辇刚起步,江公公低声回禀:“皇上,暗影刚刚送来消息,淳王昨晚夜探大小姐闺房。”
龙辇上的皇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去了?”
江公公清了清嗓子,“回皇上,是又又去了。”
江公公伸出三根手指。
皇上不知是被江公公给逗乐了,还是因为淳王又去做梁上君子,反正,他笑的甚是开怀。
“去,告诉景丽妃,朕下朝之后去他宫里用早膳。”
“老奴这就去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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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一位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女子横卧在美人榻上。
一身暖色软缎便服,如丝般的黑发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眉眼间甚是艳丽,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双芊芊玉手捧起婢女递上来的茶盅。
此番情景,饶是服侍很久的婢女,也被眼前美人深深吸引。
“娘娘,皇上回了御书房。”回话的太监目光低垂,恭敬万分。
“皇上为何会突然提起月儿?”
景丽妃声音婉转,如同百灵鸟般。
太监略微一想,回道:“除了太子,宫里还有两位皇子未册立太子妃。”
景丽妃眉头微蹙,缓缓坐起,自言道:“圣心难测。”
复又微眯双眸,吩咐:“递信给府上,十日后宣母亲与大小姐进宫。”
“奴才告退。”
景丽妃轻抚额头,对着身旁宫女说道:“既然圣心难测,那就问一问月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