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跪在殿上,等着一切结束,她已经认罪,嵩王念及她的功劳以及老执事过去的努力,便草拟了一份给陛下送了过去。
本以为会等来陛下的圣旨,外面的马蹄声急促传来之时,她松了口气,这一切终于要过去了。
嵩王也松懈了几分,终于稳住了褚王,等来了圣旨。
忽的见到独孤褚倏地站起来,手指微动,横梁上便落下来了一群人,抽刀按在地板上的犯人身上。
“褚王!你要作什么!”
门外响起了太监传送圣旨的声音,“圣旨到!”
独孤褚命人堵在门口,“皇叔,今日圣旨进门之前,孤要一个结果,若是不从,孤为了独孤氏的荣光,便只血溅大殿,皇叔,可明白了我意思。”说完一挥手,一个犯人便人头落地。
“褚王,你要做什么!!!”嵩王急了,这些证人死了,他这宗人府的位置也就不要坐了。
往后在朝廷上,他还怎么立足。
“孤要的,自然是独孤氏的千年皇位,今日一旦圣旨临门,华炎王朝不过半百的光景这皇位便会换上旁人,父皇糊涂,难道皇叔不懂?”
嵩王听完,身形顿住,这东齐来的皇子,竟然有这样的气魄,“你想的,皇叔不是没想到,只是眼下,圣旨已经来了,你难不成好要抗旨?”
“皇叔,我的人大概还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足够皇叔下定论,宗人府的案卷一旦盖上印章,就算圣旨来了又如何。”独孤褚说完,旁边的侍卫便递上笔和纸。
嵩王手微抖,此事一旦做了,后果他不敢想。
“你要背上弑兄的罪名?”嵩王眼眸深思。
“弑兄?孤想啊,可孤不能。”他回头看向已经被劈晕的翊王,这个刺头一旦进了背后之后的圈套,往后的每一环便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皇叔难道想为虎作伥,为了自己一时的荣华富贵,无视独孤氏背后的危险?”
嵩王手捏紧了笔尖,“好,皇侄,今日今日之后,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希望侄儿以后做事,为皇叔想想后路。”
独孤褚漠视,父皇老了,这些人就开始抱团取暖了么?
东齐时,事事听闻华炎王是有多威风有魄力,怎的父皇倒了,树倒猢狲散一般的就一盘散沙,可惜他回来的时候,华炎王已经来了,不然他还真想切磋一番。
半炷香的时间,案卷已经书写完毕,并且趁着翊王昏睡,将手印一并按压,顺便盖上了宗人府的标记。
独孤褚看着眼前的卷宗颇为满意,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皇叔,今日辛苦,昨夜孤的人从西北回来,带回来一样东西,皇叔肯定喜欢。”
嵩王接过一看,惊的浑身冒冷汗,这就是他被人捏在手里的把柄,低垂着眼眸看向独孤褚,“皇侄,何时知晓的?”
“皇叔,应该庆幸自己赌对了。”独孤褚冷笑,他的眼线已经来了七八年,此事他早已经预见,既然不能动华炎王,便只能从宗人府里下手。
将卷宗收起来,才命人松门,外面的人已经闹腾的快打起来了。
“嵩王,为何才开门?”公公不悦的质问,扫视一眼,幸亏翊王无事,只是躺在一旁,像是晕了过去,便清了清嗓子,准备宣读圣旨。
独孤褚走向前,高声道,“翊王与敌国串通,已经罪证确凿,来人,带走!”
公公连忙要打开圣旨,独孤褚轻声在他耳边道,“翊王的证据已经下来,若是公公刺客宣读圣旨,就说明父皇昏庸无能,退位让贤太子就要被朝臣们拉上日程,公公思量一番,若是父皇不悦,公公的人头还能留几日?”
拿着圣旨的公公也犯难了,翊王,就是他有心救,可若是堵上自己的人头,那就作罢,眼睁睁的看着人将翊王带走了。
云舒在偏院用膳,师父的眼神呆滞,似乎一切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他还来不及将心中积攒的郁气疏散开来。
“师父,不用想了,人生短暂,眼下还是想想往后的日子怎么赚钱,将贾修弄出来窟窿补上吧。”云舒叹气,卷宗上她将事情揽在御医台上,陛下碍于情面多少会同意她的诉求,可要退多少银子,那是只有陛下才能定夺的。
公西伯抬头,“小幺,你何时变了?”
“是吗?我一直是这样,何来的改变,不过师父不了解罢了。”云舒叹气,蹙着眉头,想着如何与花少开口。
公西伯眼神露出微光,“在东齐与华炎交界处有一处矿洞,此事若是没有转机,我命人将矿洞的位置标注出来,多少能抵一些。”
云舒目光瞬间紧促,脸色欣喜的转头看向师父,“师父,你既然知晓,为何不早说?”
公西伯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下后路,那本是用来与云志高交易的换回女儿的筹码。
可她自己回来了,自然矿洞就无用了。
云舒欣喜,一时不知该庆祝劫后余生,还是师父的深藏不露,他今日不说,若是与贾修同归于尽,那这矿洞岂不是要等别人发现了。
正欲说什么,门口被黑色修长的袍子遮住了光线,回眸便对上了独孤褚的视线,她连忙开了。
“公西伯。”独孤褚拱手。
“殿下。”公西伯起身,这小子在别人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在他面前倒是如八年前的那般恭敬有礼。
“公西伯今日似乎郁结未解?”独孤褚坐下,眼神含情的看向云舒。
云舒顺手倒了一杯茶,纵然心中有委屈,可她不能表露出来,并且还要迁就着独孤褚,只要她表现的正常一点,她走的时候,独孤褚便不会为难她。
“殿下...”
独孤褚深邃的眸子微眯,看向云舒,伸手接过,眼神停留在云舒的脸上。
云舒垂眸,低头浅浅的抿了一小口,为何独孤褚的眼神变了,在看她,又似乎穿透她看她背后的东西。
果然,有了别的女人,眼神也不是往日的那般温存,带着她猜不透的意味。
公西伯见状,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