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许府是本次秋闱最大的赢家,出了‘双元’,许家下场的六个男儿,五个金榜提名,放榜只两个时辰,许家所居的朝津大街上来道贺的马车就已塞得满满当当;
许宏远在户部办公未归家,可朝中官员已有来许家道贺的了,许宏博和许宏文带着家中男儿招呼客人;
刁氏与卞氏将刘莹和水婵娟接来了许府,同时跟来的还有镇国公府道贺之人与贺礼,刑部尚书水天成的夫人年氏也跟着来许家道贺;
前院兄弟二人待贵客,老太太的寿安堂内一应女眷招呼着官妇,各自忙得不亦乐乎;
我在望月阁也没闲着,为家中兄弟备着贺礼;
早早就吩咐着林阳为我寻些上等的好笔,林阳办事得力,竟寻来了狼毫,且都是狼毫中的极品‘关东辽尾’亦书亦画,笔力劲挺,我瞧着都是极为喜爱的;
因着我所书簪花小楷,平日里用得是羊毫,柔而无锋,亦能表现丰腴柔媚之风;
喧闹了一整日,许家终于消停了,当中门关闭时,许府自家的欢庆时分开始了;
我原以为开得家宴只有许家自家人,当映雪和桃霜陪着我来到如园时,可是惊呆了;
宴席间,许氏族亲四桌,三桌为姻亲,吏部右侍郎安家,安文清的娘家人;卞氏的娘家人,许如华的夫家钱家、许浅容的夫家周家、还有许浅熙的夫家苏家;
主桌之上以老太太为尊,自左起,坐着另一位老太太永安侯夫人,世子夫人朱氏,刘莹的母亲范芝,刑部尚书夫人年氏;右起是许氏族长夫人,刁氏,刘莹,水婵娟;
次桌男子以许宏远为尊,左起永安侯世子范峰,许明华的夫婿范兴,李东煦,许昊跃;右起许氏族长,许宏博,许宏文,许如华夫婿钱和玉,许昊山;
侧桌是家中女眷所坐,却是没有妾室上桌的;
我来时直接就坐在侧桌许明华身边,眼睛寻着许枫,见他坐在族亲那一桌;
“哎呀,六丫头,快过来,坐到这桌来。”
我心中一惊,忙寻声望过去,看是谁在唤我;
老太太身边的族长夫人正在向我招手呢;
我忙起身福礼,略显惶恐道:
“珊儿是晚辈,不可僭越,主桌皆坐长辈,珊儿坐在姐妹身边甚好的。”
族长夫人却是笑道:
“不可,咱们六丫头可是身份尊贵得很呢,不妨事,快来。”
我荡漾出暖阳般的笑容,银铃般的声音:
“珊儿谢您老挂心,可今日是家宴,只论长幼嫡庶,何来尊卑之说呢。”
我提到嫡庶时,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许宏远,眼尾扫过许枫;
族长夫人被我说得一时语塞,许明华却是起身笑道:
“妹妹此言偏颇,满京城皆知咱们许家是最为和睦的,以祖母为首,家中长辈从未将嫡庶看得有多重要;许家的兄弟姐妹,互敬互爱,亲厚和睦,才会有今日家中兄弟的金榜提名啊!”
我们姐妹二人一唱一喝,许宏远怎会听不出来,许宏博也是明白此意的;
老太太笑道:
“好了,都是家宴,让她们小辈坐一处说话也自在些,同咱们坐在一桌到是拘束了。”
此时,许昊山起身施一礼,便转身离桌去唤许枫;
我得了老太太的允自是高兴的同许明华坐在一处了,看着那边许昊山与许枫来回推拒,终是得了许宏博的话,许枫才与许昊山换了坐位;
我暗暗浅笑,心中感叹着,怕是许枫长这么大都没有这般得脸过,身为许宏远长子,只因着庶出身份,在许家处处都要低人一等,就如今日摘得‘会元’桂冠却还是不敢坐于正桌之位;
席间好不热闹,众人皆是开怀畅饮,酒是李东煦带来的醉清风,虽说珊煦酒坊有售,可也是限量的,借了许家的光,这贡酒可不是平常人能喝到的,自是欢喜的推杯换盏,畅快痛饮;
以许宏远为主,许枫和李东煦为辅,三人可是一波一波的受众人赞誉;
好听的话说了一大车,什么‘许宏远教导子女有方’什么‘双元皆在许家’什么‘许家男儿皆是才高智广’云云……
李东煦虽与他人觥筹交错,可眼神却时不时望向我,那温柔的眸光,引得我身边的许明华一个劲的打趣于我;
许如华见我满脸的娇羞之色,也附和着许明华打趣了我几句;
李德明跑过来,扒在我腿上,小小声的说道:
“娘亲,爹爹喝了好多酒,怕是又要醉倒了,明哥儿回去告知田奶奶给爹爹收拾好厢房。”
我微微抚额,李德明这是在助李东煦留下?可今日这许家怕是要留宿很多人了,望月阁如此留宿男子,终是会落人口实的。
李德明见我抚额也不管其它,直接就跑了,我忙唤着桃霜跟上去;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席间已有人显出酒态了;
永安府夫人已疲累,永安侯府贵客先行离开,随之,众人开始散席……
桃霜回到我身边与我低语:
“姑娘,今日大少爷若留宿望月阁,可除一人。”
我回眸,与桃霜对视,只一瞬便明白她口中那‘一人’指得是谁了!
心思微动,轻轻叹了口气,便唤着早已困顿偎在我身边的许语琴,回望月阁了;
一番收拾洗漱,询问着许语琴可安置了,得了田妈妈的回话,便唤来了李德明说说话;
果然,李东煦又是被人抬进了望月阁;
田妈妈与映雪忙前忙后的照看着,邢妈妈在旁一个劲的想插手,却被田妈妈阻止劝退了;
待我过来时,田妈妈与映雪告退,屋中只留下我和李东煦;
那个装醉的人一下子就起来了,一把将我抱入怀中,奉上了一个霸道而强势的吻……
屋外桃霜和映雪守着,我阻止了李东煦的上下齐手,小声与他说道着邢妈妈之人……
李东煦淡淡一笑,微微放开些我,嘴里却是轻声说道:
“桃霜,一会送醒酒汤来,让那人见到香艳的一幕。”
我瞪大眼睛,却听到屋外的桃霜低低的应‘是’;
还不能我有所反应,李东煦直接拥着我躺倒在床上……
约摸大半个时辰,便听得屋外有人在说话:
“桃霜姑娘,都这么晚了,姑娘怎还在姑爷房中啊,这亲还未成呢,姑爷酒醉,二人这般独处,怕是会对姑娘名声有损的。”
邢妈妈果然来打探了;
桃霜声音压低的说道:
“邢妈妈,此事不是你该过问的,这望月阁的掌事嬷嬷是田嬷嬷,你也知晚了,那便去歇着吧,咱们会伺候好姑娘和姑爷的。”
忽得听到李德明吭吭叽叽的声音,映雪忙说道:
“哎呀,怕是明哥儿梦厣了,我去瞧瞧,桃霜你守好了。”
映雪离开,桃霜又言:
“邢妈妈,你怎么还站在这啊,回去歇息吧。”
说话间,传来了脚步声和田妈妈的声音:
“哎?你干嘛不去睡觉?这里有桃霜姑娘伺候着呢。”
田妈妈又说道:
“桃霜姑娘,这是姑爷的醒酒汤,你送进去吧。”
外面人是如何神情屋中的我们并不知晓,只能听着说话的声音来判断着;
我与李东煦在厢房独处了近一个时辰,这邢妈妈便已按捺不住了;
当桃霜轻声叩门,推门而入时,听到田妈妈高声喊道:
“你,你干什么?别进去……”
邢妈妈在桃霜身后冲了进来,被她看到的一幕便是我与李东煦一同躺在床上,虽然我二人身上有锦被盖着,可我的香肩裸露在外,李东煦也是露出臂膀,一只纤长的胳膊还搭在锦被外,我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