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浅兰微惊得望着我,转瞬便露出笑颜,忙唤着许浅丽和许浅玮也起身冲着老太太福一礼,恭敬的感谢着老太太;
秦嬷嬷见状便请示老太太把刁氏请过来;
老太太微微颔首,巧绿便快步出去了,老太太看着巧绿的背影,叹道:
“等着桃霜姑娘带人回来,秦婆子,寿安堂也挑一个为一等女使,这个巧绿啊,在家还成,上次进宫可是露了怯的,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秦嬷嬷忙应承下,在等着刁氏的时候,许昊跃先讲起了李东煦带他们兄弟三人到马场时的趣事,安王就是那个时候寻着他们到马场的;
马场还没讲完呢,刁氏就过来了,众人见过礼后,听着许昊跃讲得声情并茂的;
讲完马场他就指着许浅丽说道:
“丽儿,你来给祖母讲讲书斋门前陆家二小姐作死闹的那一出。”
许浅丽得了许昊跃的话,跳了起来,跑到老太太面前,却是先问道:
“老夫人,咱们家中用的笔墨纸砚都是在六姐姐的书斋所购置的吗?”
老太太笑着点头,刁氏忙出声笑道:
“丽儿啊,为何有此一问?确是老夫人吩咐下来的,要顾着些珊丫头的书斋,所以啊,自我掌家以来,家中所用的文房四宝都是在珊丫头的灵海书斋采买的。”
我忙起身对老太太和刁氏福礼致谢!
老太太抬手示意我坐好,便看着面前的许浅丽,等着她讲;
“哦,如大夫人所说,这就对上了,难怪吕大管事会出现在六姐姐的书斋门前呢。”
于是乎,许浅丽开讲了……
老太太是越听越气,说到要掌我的嘴,老太太拍着桌子怒道:
“哼,好大的气势,她当她是谁啊?皇家公主吗?我珊儿一个闺阁女儿身上就已有皇上亲赐的封号,她算个什么东西,还张狂得要动手打我珊儿,待来日珊儿出嫁也必会有诰命在身的,前朝今朝可是没有一个身带封号的命妇呢,何其尊贵,是她想她就打得吗?”
许浅丽忙又接着话头,将桃霜出手打陆冰冰,还有安王到来之后所发之事详细的讲明……
刁氏忙拍着胸口叹道:
“哎哟,幸好有这桃霜姑娘,这从宫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没有被那个陆家二小姐给唬住了,打得好,说句不中听的话,家中这些个小丫头可是不成的,也就是母亲身边的秦嬷嬷会有这般气势,我身边的房嬷嬷都是不成的。”
老太太听得她的话,正好,便同刁氏说起了桃霜去领人之事……
刁氏听得眼神微惊,渐渐透出了喜色,没有丁点的不痛快,待听完,忙笑道:
“母亲真是大慈悲啊,这是何等的好事,又博得了美名,又得了可用之人,儿媳自当懂事,全听母亲吩咐安排。”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点头,便笑道:
“老大媳妇啊,这次让珊丫头做一回主,此事原本就是她给我提的醒,这个丫头啊,鬼机灵得很,耳朵一听,脑子就转,这点子马上就出来了。”
我忙起身福礼,刁氏却是笑道:
“珊儿快坐吧,不用动不动就起身施礼。”
转头与老太太应承道:
“儿媳全听母亲安排,正好啊,也能躲躲懒,珊儿是个有本事的姑娘,不出两个月也要成亲为当家人了,合该要在娘家多历练的。”
老太太极为赞赏着刁氏的懂事;
我却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刁氏,心中暗暗计较着与刁氏相处大半年了,自她掌家开始为人处事极为得体谨慎,且无论何事从未有过任何不妥的表现,起初我只想着她多年在许家被小邹氏和赵氏压着,恭谨惯了的,可这时日一久,便觉这内宅妇人的心思不会如此简单,也不是我朝夕间能看透的;
正如今日,老太太说什么她都应是、应好,面色、眼神无一不妥,就连一闪而过的痕迹都捕捉不到,难不成她真的心如止水?心思丁点波澜没有?绝不可能,那就是她太过心机深沉,掩藏的毫无缝隙;
厅外小丫头通禀着桃霜姑娘回来了;
桃霜带着好几个女子进了正厅,个个颜色好,皮肤白,可是比那些个伢行带来的人要标致的,衣着也是整洁利索,且进门后立于厅中,身姿标准,体态优雅,桃霜给她们引见老太太和刁氏,她们见礼时礼数周全,规规矩矩,在给我见礼时,更是恭敬异常;
老太太与刁氏不作声的看着我;
我会意,清了清嗓子,面容带着和暖的笑,声音温润的问道:
“你们都是出自宫中何处?之前跟着哪位宫中贵人?今年都是二十五岁吗?眼下是用自已的本名还是一直用着贵人所赐之名?”
其中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微挪出一小步,上前福礼,恭敬答道:
“回妙蕊小姐的话,奴婢们的名字都是入宫后所得;奴婢今年二十六岁,是去年出宫的,奴婢原是月容宫的宫婢,贵妃娘娘宫中的三等女使,奴婢名若水,是吴嬷嬷所赐,刚刚桃霜姑娘已同奴婢们讲过了,若进了许尚书府当差,自是要由主子们重新赐名的。”
说罢微一侧身,由她介绍起余下之人;
桃霜共带回七人,自若水起,由左至右依次是珠清、二十六岁;樱桃、翡翠、珍珠、香草、兰芝都是二十五岁,今年出宫的。
珠清是御膳房的二等女使,樱桃和香草、兰芝是在御花园里当差的,翡翠和珍珠是太妃宫中的三等女使;
我细细听着她们之言,待见她们逐个见过礼后,便转头笑着对老太太和刁氏请示道:
“祖母,大伯娘,她们的名字都是皇家所赐,珊儿听着甚觉妥当,不如,就这般唤她们可好?”
其实那个翡翠和珍珠的名字太过俗气,我是不喜的,可又觉没有改动的必要;
老太太点头,刁氏自然也是附和的笑着应下;
我得了允,再转回头,眼角余光瞧着许浅兰面露喜色,便浅笑轻声道:
“你们都听好了,是老夫人心慈,得知你们出宫后无家可归,便命桃霜姑娘将你们都带入尚书府,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家了,家中大夫人主掌内宅之事,日后都要醒着神,听大夫人差谴吩咐做事;今日长辈们赏了脸面由我来安排你们的去处,我自是要谨慎为之,我将你们指给家中的姑娘们,你们必要尽心服侍,不可生出怠慢之心。”
七人齐声应是,我开始安排起来,将樱桃指给了许浅兰,香草指给了许浅丽,珠清指给许浅玮,翡翠则是指给许浅珍,都为她们的贴身大丫环一等女使;
我回头看着老太太娇俏一笑:
“祖母,孙女瞧着珍珠面容较好,看着就是个机灵的,不如放在祖母身边陪着您说说话可好?”
老太太又打量了一下珍珠,眼中有着满意之色;
我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珊儿想请祖母发个慈悲,赏下一人给三嫂,上次孙女带着二位嫂子和家中姐妹去参加王府的中秋宴时,三嫂已表现的极为得体,日后三哥会平步青云的,三嫂自是要礼数周全着,将来也好能帮衬着三哥。”
老太太慈爱的笑道:
“还是我的珊儿想得长远周到,合该如此的,祖母应了。”
我起身福礼笑道:
“孙女代三嫂谢谢祖母赏赐,那就把兰芝指给三嫂了。”
老太太抬手示意我坐下,微微点头;
最后一个是若水,也是我用来试探刁氏的,嫣然一笑,看向她:
“大伯娘,珊儿僭越了,这个若水姑娘一看就是个极懂礼数的,且是个有主意的,此人必要指给大嫂带在身边帮衬着,大哥日后怕是要比三哥仕途更顺畅,而大嫂没准会为命妇呢,也会如祖母一般进宫赴宴,身边可是不能少了得力之人,更是不能失了周全的礼数,您觉得珊儿这般安排可好?”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刁氏的眼睛,生怕错过她眼神中一丝变化,可让我失望了,她的眼中除了欣喜,再无任何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