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顶着一张带着血痕的脸回了望月阁,可是惊着了望月阁所有人,吴妈妈当下就要罚小茹和吉祥,我忙拦下,正欲带她们三人进屋说话,袁郎中就到了;
一番看诊下来,到是不严重,上几日药会好,不会留下的疤的;
袁郎中与我告辞,先去回老太太的话,再回去配药,一会命药童送过来;
待他走后,我便唤来望月阁的一众下人,将许芳华抓伤我之事说道一番,才将她们都打发出去,屋中留下田妈妈和吴妈妈她们四人;
都是体己的身边之人,我便将吴妈妈走后,正厅内所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田妈妈惊得不行,低呼出声:
“这个赵氏是真真的疯了,居然敢对您动手,珊姐儿啊,您怎么就没躲开呢,看看把这脸抓得,老奴可心疼死了,长这么大,天天在外疯玩,都未曾有过伤到脸面的时候,这回到家中,竟被个疯妇给抓伤了,气死人了。”
映雪和桃霜直接就要出门,被我急声唤住:
“别去,她得不了善终的,且我也不想躲,就要她伤了我才好,方可一击必中。”
吴妈妈叹道:
“姑娘,这又是何必呢,只要您知会一声,老奴就能收拾了她,自己以身犯险,幸好是浅伤,若是重了些,留下疤可如何是好,哎呀,也不知道这个郎中成不成,这二爷又不在京中。”
本被我唤住的映雪,闻言便急急的说道:
“奴婢有药,是在二爷处所得,有去疤的,奴婢回去拿。”
我一听‘回去’,自是知晓她要回哪里,便出声说道:
“你回去别乱说话,再惹得他又……不必要的麻烦。”
我本想说再惹李东煦跑来,可屋中还有吴妈妈和田妈妈,便没敢多言;
映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取下发中簪子,在手背上轻划一下,瞬间就出一道血痕,我惊呼出声,映雪却似不疼一般,对我笑道:
“姑娘莫惊,不妨事,奴婢早已习惯了,这样就有说辞了,奴婢去了。”
说罢人就出了门,桃霜也是笑道:
“姑娘,奴婢们在宫中也是时常受伤的。”
田妈妈看着也是震惊得不行,可只一瞬,便欣慰道:
“唉!珊姐儿啊,她们是真心为了您,不惜伤命也要保您的,这情实属难得,您以往在家中,定是个面善心慈的主子。”
听着田妈妈的感慨,本想着还要与她说上两句,可又想着事还不少呢,便先吩咐她去做事了,要她差人盯着点家中的动静,我倒要看看赵氏母女这般作死会是个什么下场,老太太和许宏远要如何收拾她们;
屋中只余下吴妈妈和桃霜,我便问起了今日李东煦是如何的安排的,怎又出了为先后冥诞的说辞;
桃霜说着是李东煦自与我分开,连夜直奔了太子府,长谈一番;
待早上桃霜去时,便知会桃霜回来等着,一会宫中来人传吴妈妈;
我又转眸,吴妈妈继续与我说道着,来人真的是刘贵妃身边的小公公,吴妈妈随来人进宫面见了刘贵妃,那先后冥诞不是说辞,是刘贵妃的本意,所以才有‘凤’字的;
而且吴妈妈也是真的在等许宏远下朝,似是偶遇,一同回了许府,与许宏远又说道刘贵妃的意思,才会有如园的那一出;
我微一蹙眉,发问道:
“那图还是要父亲去画?”
吴妈妈点头:
“姑娘不用操心此事的,老奴今日已与许尚书提过此事的,许尚书一口就应下了,不过,还是要劳姑娘再绣一幅百子千孙图,是送于大少爷的,贵妃娘娘要贺大少爷开府之喜的。”
“啊?那个宅子已完工了吗?”
“没呢,还要月余不只,所以时间来得及。”
“哦,好吧,图呢?”
“呵呵,这个便是不用许尚书大人来绘了,本想着要大少爷作画,眼下看来,若明日这许家不惩治那两个贱人,老奴便传话出去,贵妃娘娘倒是有一幅,谴个得脸的送过来,看看许家如何收得起脸面。”
我浅浅一笑,又扯疼了脸上的伤,微微轻‘咝’一声,娇嗔道:
“吴妈妈,您别逗我笑了,这一笑就扯疼脸上的伤,您这招,是想让许家惶惶不可终日了。”
一个时辰后,袁郎中的药童和桃霜先后进了望月阁,两种药都拿了来,我自是要用刘伟所制之药,药一敷面,一丝清凉之感,心中舒畅不少;
我微有些疲惫的回了里间,斜靠在床上,眯起眼睛,忽闻映雪低声唤我:
“姑娘,奴婢没瞒过大少爷的。”
我蓦得睁开双眼,坐正身子,顿想起映雪的手,再看看屋中只有我二人,便唤她来我身边,拉着她的手,拿过放在小几上的药瓶,为她上药;
映雪欲要把手抽回,却被我紧握着,只得低声道: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不劳您动手的,您快好好歇着。”
“不妨事;他那心思何其精明,你这般伤了自己,未见能瞒过他的心。”
“嗯,还真是哪,奴婢回去取药,本大少爷是不在家中的,可要出门时,被回来的大少爷堵了个正着,无法,奴婢只得让大少爷瞧了奴婢不小心刮伤的手;大少爷初见时也没起疑的,可在奴婢要走,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为她上好药,抬眸眉眼含笑的对上映雪略带着委屈的小眼神,轻声道:
“说什么?不会是要罚你吧!”
“您还真是了解大少爷,正是呢,说是这罚他记下了,能让您受伤,等来日必是要重罚的,让奴婢自己寻了家法,届时领罚便是。”
“呵呵,来日啊!那便是不用罚的,得了,你也去歇歇,我躺一会,今日有些累了。”
打发走了映雪,我重新躺好,心中不免感叹,自被宁远大师提点后,便以收了为许珊的那点执念,可这三房的赵氏母女真真是自己撞上来的,这人心啊,实在难测,被小邹氏打压数年,我去了小邹氏,她们倒是放大了心思,与我为难起来,眼下怕要比小邹氏处置更狠些了。
不知不觉睡着了,待再睁眼竟已是次日寅时,睡得极为舒服,起身,外间映雪便寻声进来为我更衣,桃霜和吴妈妈也进来为我张罗着打水洗漱;
田妈妈听到动静进来便同我说话:
“珊姐儿,您这觉可是睡得好,哎哟,可是要注意着些,那脸可别沾了水啊!”
见我正在净面,焦急的出声提醒;
桃霜笑道:
“您放心吧,奴婢紧盯着呢,姑娘的伤不会沾水;您是不是要说昨晚的热闹事?”
“正是呢,珊姐儿,您这一睡安稳,可许家热闹得紧呢;老太太属意要把那母女也打发回许家祖宅,可三老爷不同意,说是休弃了事,二老爷却不让休,先稳上两三年才做定夺。”
我微微点头,觉得许宏远的做法是对的,为许家,为他自己的官声,都是尚好的;
田妈妈见我点头,便笑道:
“珊姐儿也觉二老爷的法子可行吧,老太太也是许可的,三老爷却还是不同意,说是回了老家便与小邹氏会到一块了,还不知会生出何事来;这三老爷一提小邹氏,跃哥儿就不干了,吵闹着要把小邹氏接回来。”
我眉心一蹙,狐疑道:
“他闹?他有何可闹的?且都这么久了,怎会才想闹来?”
“那老奴就不知了,只听闻闹得极凶,惹得二老爷动了家法,教训了一顿,便关进祠堂了。”
“那三婶和十妹妹最后是如何定论的?”
田妈妈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让跃哥儿这一闹,没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