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映雪要为我杀人了,我先是一惊,便笑出声来:
“呵呵,映雪,万幸我不是,要不然林掌柜要惨死了。”
映雪嘿嘿一笑,说道:
“回来与吴妈妈讲时,她也是这般说得,不过吴妈妈却是告知奴婢们,左右大少夫人在京中,能出书,定是生活尚可,命咱们还是把差事办好,没准您听到这个好消息,自己就现身出来相见了;再者大少爷和明哥儿也要来京城了,定是为您而来,咱们只须等着便可。”
我看着吴妈妈,欣慰笑道:
“吴妈妈,多亏有您在。”
“大少夫人,这些都是二爷提点的,自那个王公子突然带着您的书本出现在李家,全家人都是存了希冀的,特别是二爷;老奴见到二爷时,他只道,一生都不曾听闻过这种怪事,可若是出在您的身上,那就不怪了。”
提到刘伟,便想到我那个成痴的母亲张兰香,问道:
“吴妈妈,义父没在京中吗?”
“回去了,在田嬷嬷与大少爷谈后的第二日,就赶着回家了;第一,是大少爷与明哥儿已然确定您就大少夫人,二爷得知甚是高兴,本想着来看看您,后又觉得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回去给家中主子送喜讯为要;第二,便是大少爷要搬家,命李泽回去张罗,二爷也就一同回去帮衬着一二了。”
“吴妈妈,您可知……我娘,她是真的疯了吗?义父没有诊治吗?”
吴妈妈轻摇着头,微微叹息道:
“回大少夫人,这个老奴是真真的不知道,似是听明哥儿说起一二,可,您是知晓的,老奴自来京就再也没回去过松阳镇,这亲家夫人是何模样,老奴不知也没敢与二爷打听。”
我重重的叹着气;
映雪却道:
“大少夫人,您莫要发愁,就算是亲家夫人迷了心窍,也是因着您突然离世,等您日后归家,只要与她解开心结,定是会好的。”
我仰头长叹:
“我归家?你们都是清明之人,我见你们时都是怕的,能与你们相认是你们心中有我,不论面容有异,可若是我娘她真的痴了,我再出现她面前时,这面容,这声音,许珊并非徐姗,这心结如何能解,我怕是再激得她病更重了,要如何是好啊。”
二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竟也不知如何宽慰于我。
厅内静谧时,田妈妈带着桃霜回来了,那笑容一看就是我安排的事办妥了;
田妈妈笑着与我说道,探到许宏远今夜真的宿在娄氏处,二人去了,当着许宏远的面说道起刁氏送信,得知今日赵氏所求,可是把许宏远气得不行;
“姑娘,这桃霜姑娘可是郑重的与二老爷说着,您是要为贵妃娘娘绣图的,没时间再教导府中小姐,这贵妃娘娘的事可是不能耽搁;老奴便把姑娘的法子说于二老爷听了,咱们六姑娘心中也是念着家中姐妹的,既然都想学那就请娄姨娘受累教导,本也是娄姨娘教六姑娘的绣技,这样即不耽误贵妃娘娘的绣品,又能让家中姐妹都在女红上更进一步。”
桃霜笑着接话道:
“田嬷嬷这话说完,尚书大人直赞大少夫人心思纯良,只为着许家的好,不藏私,行事磊落,有大家嫡女风范呢;最后只道这事他会料理好的,不用大少夫人您再操心过问了。”
我微微颔首,心思动了动,便问着田妈妈:
“妈妈,许府内院哪处位置宽敞,又特别醒目的?”
田妈妈不假思索的答着:
“自然是老太太寿安堂前的如园了,进内院必经之处,且宽敞干净。”
“甚好,不出两日,祖母定会要我选地方,去教绣技的,那咱们就为她们选好地方,等着看她们作妖吧。”
转眸对上吴妈妈三人,淡笑道:
“吴妈妈,别唤我大少夫人了,虽是关起门来说话,怕习惯使然,哪一日再说溜了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忙起身,福礼,齐齐应是。
两日了,自打吴妈妈她们住进了望月阁,便直接照顾在我身边,衣食住行,再不假他人之手,田妈妈负责许府内的消息往来,看管着望月阁的下人;
我本还心中有异,按制小茹和吉祥是望月阁的一等女使,如意和秋月是二等女使,可因着吴妈妈她们,怕是影响下人们的心情;
田妈妈却是不以为然的笑道:
“姑娘心慈,都是些奴婢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心思,不碍事,有老奴呢,定能安抚好她们,且她们也是惧着吴妈妈的,皇宫里的管事嬷嬷,凭她们是谁,可能相较啊,都老老实实缩着便是了。”
吴妈妈也是含笑的安抚我道:
“姑娘放心吧,即来到您身边,自是要帮衬着田嬷嬷把您身边的人都归置好;这里可不似李府,人人都是十八个玲珑心,十九副绕回肠,您心思单纯,又是心慈面善的,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无论何事都由老奴收拾她们。”
见二人一心为我,护我,便随了她们的意,左不过许家之人也都是我回来过相识的,这短短数月,又能了解多少,正如吴妈妈所言,都是长着十八颗玲珑心的。
月色如水,我独坐在棂花窗前,细细的思忖着脑中萦绕着的那个‘凤’字;
曾听刘伟说过,合华新朝,自新后仙逝,这后宫只有刘贵妃一人独大,且皇上这十几年看似无立后之意;
可这‘凤’字是用于皇后的,刘贵妃要我绣百鸟朝凤图,却未给我图样,又要透出‘凤’字,那便是要我去寻许宏远作画,许宏远可是户部尚书,朝中大员,他若画了,是不是意在支持刘贵妃立后呢?
我猛得惊吓起身,细思极恐,忍不住脊背发寒,刘贵妃这是要把许家绑到她的船上?这图一出,结党营私的罪名怕是要落下了;
忙出声唤来吴妈妈,也不避讳,直言说道给她听;
吴妈妈福一礼,郑重应道:
“老奴只为贵妃娘娘传信,也是为了能得个名头来到您身边,至于娘娘的心思,老奴不论,也不管,您大可放心,娘娘只说绣,可又没说绣多久,又没指着日子要,您只管思索得当再动即可;您若心不安,那可去寻大少爷相商一番,眼下二爷不在京中,大少爷倒是与贵妃娘娘有些相处的,自是能明白娘娘的心思。”
一提到与李东煦相见,我这心又不听话的乱跳了起来;
田妈妈来的正是时候,见我与吴妈妈说话,便候在外间等着;
“妈妈,可是有事?我就是与吴妈妈闲话几句罢了。”
田妈妈进了里间便笑道:
“老奴怕您二位在谈正事,没敢打扰,也不是啥大事,都是珊姐儿心中的定数罢了。”
“呵呵,这是老太太允了?”
我含笑看着田妈妈发问;
田妈妈笑着应道:
“珊姐儿,三夫人如何说,老太太自是不允的,可她哭闹啊,惹得三老爷气恼,对她动了手,五姑娘和十姑娘便跑到老太太跟前求救了。”
我微微皱眉:
“这是今晚的事?竟闹得这般大的动静?”
田妈妈看了一眼吴妈妈,便笑道:
“自吴嬷嬷来了咱们望月阁,许府可是不敢有任何事的,生怕被传进宫中,在让皇上知晓了,可是不成的;今晚之事,闹得动静再大,也不会传到望月阁的,是秋月去打听的。”
吴妈妈轻声问道:
“那老太太又是何故允了呢?”
“是二老爷发的话,只道正好有您,吴嬷嬷在府上,也让皇城、京中之人瞧瞧咱们许府,全家和睦,姐妹亲厚,许府女儿们更是有教养的,为女儿们积攒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