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来时,便是看到南贵正乐得眼泪直流的样子,再看我和李东煦皆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李泽施一礼,笑着问道:
“这是家中又有喜事了?二少爷如此开怀?”
李东煦给了南贵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淡道:
“咱们家二少爷发癔症了,别搭理他,让他自己乐吧,你有事?”
“呵呵,奴才是来把新进家之人的身契上交给大少夫人,李兴旺一家三口都是死契,他们对大少夫人千恩万谢,最后还是决定签下了死契;至于冯妈妈一家也都是死契,孩子都随了爹娘一张契书上的;奴才已打发柱子去寻钱掌柜了,为家中定制新衣,然后再备着夏衣。”
我接过身契简单看着,嘴上却是问道:
“兴旺嫂子和宏生已去了沈家院子?”
“回大少夫人,洗漱换衣后由李妈妈带着过去了,沈家院子的小厨房已建好,正好二少爷在,前几日奴才就曾寻您问过,您那院子要如何收拾好?”
南贵终于收住了笑,忙道:
“啊,对了,一说这事我还想着问问嫂子,您怎么把我扔出来了,我爹和二伯同住去了,连刘叔都在一起,独独把我放在外面。”
我轻笑出声,李东煦已没了耐性,冷声道:
“今日你怎竟是说些浑话,怎就把你扔出去了?你是不住在李家了?还是让你去外面安家了?”
“我不管,我也要住到三进院里,我不要自己住在二进院。”
“你这是要犯浑,你信不信……”
“煦哥~~~”
我正笑着,听得李东煦已然要发火,伸手轻握住他的大手,柔柔的唤了他一声,成功的消散李东煦的怒火,转眸,无奈得看着我,微不可见的轻摇着头。
我浅笑道:
“二少爷,你可是责任重大的,有你在二进院住着,便保护着家中的长辈与小辈,可不是你说的把你放在了外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啊?是吗?嫂子您不是又哄我吧。”
“那里就哄你了,你的院子要翻得气派,家中来客皆是请到正厅,首先入眼的便是二少爷的院子,那可是李家的脸面;还要让下人们都瞧着二少爷在李家的分量,最重要的就是有二少爷在二进院住着,有心之人,自会浮想连篇,这三进院,怕是不敢肖想妄进了。”
南贵垂头,思忖起来,我轻笑着便看向李泽,道:
“先把正厅花厅,还有我这个院子的外间修出来,眼瞧着天就热了,可是不能再让门外候着听差的人受了暑气;你也别问二少爷了,格局就按着东侧院的翻建即可,等建好请长辈们先住进去,再修整三进院。”
李泽应是,李东煦便挥退了他。
南贵抬头,看了看我与李东煦,也讪讪的起身,小声道:
“我也出去了,都听嫂子安排便是。”
李东煦极为不耐的抬手示意他出门。
“煦哥,好了,南贵就是这个脾性,你不能动不动就训斥他,你是当兄长的,耐心,耐性。”
“媳妇,他现在是真真的不成样子,以前只觉得他做事还算聪明,如今怎就这般的蠢钝。”
“那是煦哥的心境变了,以前是你身边的南贵,虽心中当他是兄弟,可办的是些差事活;如今他是李家二少爷,可当家主事的正经主子,你的要求高了。”
我靠进李东煦怀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惹的他抬手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无奈的温柔笑道:
“就你心思通透,变是法子为他说好听话,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可不敢编排大少爷的不是,大少爷可是威武得很,才刚训斥过我呢,要把我关在东侧院。”
李东煦直接将我抱起,向主屋的里间而去,嘴里说道:
“嗯,为夫是应该威武的振一振夫纲,你这小嘴里话,越发的刁钻了。”
我微微挣扎,急声道:
“煦哥,我错了,不说了,青天白日的,你,你要干嘛。”
李东煦进了主屋里间,直接把我放在床上,俯身微压着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还问我干嘛,说出的话心里明镜我意欲何为,认错可是要拿出诚意的,姗儿身子可爽利了?”
“身子是好了,煦哥,还是晚间吧,我会真诚至歉的,我保证。”
李东煦直接吻住了我的唇,灵巧地撬开我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我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的回应着他……
在去花厅吃晚饭的游廊下,我不只一次的瞪着李东煦,惹来他低低笑声:
“媳妇这是在向为夫暗送秋波?别急,晚间为夫再卖力些便是。”
“李东煦,你少来,就你胡闹,这个时辰才过来花厅,长辈们都在等,很失礼的,晚间你自己睡吧,我去陪儿子们。”
李东煦微用些力握紧我的手,只笑不语。
花厅里,长辈们早已坐等,见我们进来,刘伟意味不明的笑道:
“儿子啊,晚饭时辰可是迟了些,你是多等及啊!一下午窝在东侧院,都不知道家里有喜事了。”
我和李东煦给各位长辈见过礼,刚坐定,便闻听‘喜事’,互相对视,又眼神询问着众人,南贵高兴的笑道:
“兄长,嫂子,飘影出窖了,已送来家中待品,一会咱们都有口福了。”
李东煦瞬间收紧眉心,语气有些不善:
“怎么没人通禀?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世国轻轻扫了一眼李东煦,颇为玩味的说道: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在东侧院闭门不出,谁敢去打扰,金平和春姝那两尊门神,咱们家的下人可进不去的;还好意思说嘴,姗儿身子刚好了,你就猴急的不行,眼下还耍起大少爷的威风了。”
我脸面发烫,害臊的不行,头垂得低低的,手狠狠的掐了李东煦的大手;
李东煦也有些微窘,掩唇轻咳,不敢再言语。
夏兰适时的进了花厅,打破了我二人的尴尬,笑着请示:
“各位主子,沈家老爷问可能过来一起用晚饭?”
我红着脸,忙点头应着‘快请’。
沈之全带着一家人出现在花厅,恭恭敬敬给众人见礼,我起身,却被李东煦拉住。
沈之全面容自然,大方坐下,语气里带着恭谨:
“礼数不可少,沈某现在可是二少爷的掌柜,能与东家同桌吃饭,已是逾越了。”
张氏和沈如秋更是没了之前的姿态,皆是规规矩矩浅坐在沈之全的身侧。
李世国朗声笑道:
“哈哈,言重了,沈老弟,我不管你和南贵是啥关系,咱们可是兄弟,在家就好好吃饭,你们在生意上啥样我不论,你看看你今儿个这一出,弄得弟妹和闺女都不自在了,行了行了,快吃饭吧,你可有口福了,今日有好酒,咱们都尝尝,好好的喝一回。”
李世国发了话‘吃饭’南贵唤王小雪来给众人上酒;
‘飘影’一年多了,才出窖,且看南贵和长辈的表情,应该是成功出窖,若是有何不妥,就算是下午我们……也会来‘打扰’的;
思及此,心里又生出对李东煦下午胡闹的怨怼之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李东煦也不好意思的浅笑着,回看我那娇嗔的模样。
飘影上桌,香飘四溢,满室醇厚的酒香,闻着就让人陶醉,我不会喝酒都能感受到酒气甘醇,心情愉悦,脑中浮现出,曾有过的梦境,李东煦跪接圣旨的画面。
转眸见李东煦面上从容淡定,可握着我的手却在用力,且手心有汗,他也是激动的吧,梦,会成真的。
一室安静,众人皆端杯浅品,酒!我是沾不得,刚一上桌就被刘伟警告过,所以只能眼瞧着每个人的表情,特别是李东煦。
只见他眼神一亮,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率先叫好的却是刘伟:
“好,这才是佳酿,好,沁人心脾,儿子啊,这是成了,皇帝老儿定会满意,好,好啊,儿子,咱可说好,这飘影可是要留下些,我们哥几个要喝,以后就喝这酒了,旁的都入不得口。”
李世国哈哈大笑:
“哈哈,老刘啊,咱哥俩终于想一块去了,以后旁的酒都别往桌上摆了,没法子喝,就这个了。”
沈之全盯着眼前的酒杯,再看看各位的面色,眼里激动的神情已经无法掩饰,声音略带轻颤的发问:
“这酒?大少爷您是想……送京,取皇商?”
李东煦抬眸,看着沈之全,不作声;南贵早已激动的按捺不住,直言道:
“正是,兄长正有此意。”
沈之全已激动的起身,拱手一礼:
“大少爷惊人之才,沈某久居京城,自是知晓皇帝招告天下,制飘影,赐皇商;可两年下来,全国各地的酒商入京进贡之人不少,却未曾有人成功受赐;您……这皇商怕是要唾手可得了,沈某提前恭喜大少爷了,恭喜大少夫人,恭喜各位兄长。”
因着沈之全的恭贺,众人皆是欢喜愉悦,我早已激动的鼻尖发酸,眼眶微红;
李东煦放开我的手,被他纂的有些微红,但见我激动的红了眼,直接将我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姗儿,这一切都因有你,李东煦无论是何身份,此生吾妻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