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勋听罢,眉心锁得更紧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看着我便是点头,又看向李世国点了一下头。
李世国突然乐了,笑道:
“小弟啊,这次我看懂了,你的意思是姗儿很好,我做得也对,你那个叹气摇头也觉得小妹做的不对,是与不是?”
李世勋舒展眉心,点了点,微笑着。
“小弟,你说她现在气人不,这要是给你家那小子也安排一门这样的亲事,你可能同意?”
李世勋马上摇头,连左手都摆了起来,那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然后又看向我,点着头。
我认真的看着老哥俩聊天,见李世勋又看向我点头,便心领神会的笑道:
“三叔放心,姗儿一定会给南贵寻个好媳妇的,不过姗儿还是想着,寻个机会先让南贵认了您,这样他的身份就不同了,上次是姗儿有欠考虑,把问题想得简单了,还是要一步一步来的,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再多等些时日。”
李世勋闻言,眼睛瞬间精亮了许多,忙不迭的重重的点着头,李世国见他这个样子开心的笑起来:
“姗儿啊,你这句话可是说到你三叔心里了,你的想法是对的,让南贵认了爹,就是李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了,再找媳妇可就不能是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了,成!哈哈,我儿媳妇就是心思活,想法多,我们等着,余下的事你办就成。”
“爹,三叔,我曾许过南贵,只要是他心仪的姑娘,不问出身,不问门第,但要是清清白白的,我就给他风风光光的娶回来,您二位可能同意?”
李世国不语只看着李世勋,李世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了片刻,才点点头。
“姗儿啊,你三叔同意,我便没有什么意见,能遇到心仪之人实属难得,煦儿能遇到你,就是缘分,若南贵也能得此缘分,那可是求之不得之好,既然你许了,我们便也允了就是。”
我面上带是温和的笑,起身福了一礼,道:
“那姗儿在这里就先谢过爹和三叔认同。”
陪着二老又说了一会话,便先行回了西侧院。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晚饭时晴朗的天,才过去一个多时辰就开始哗啦啦的下起了雨,天气虽热,可要是从大门口一直走到西侧院怕也会淋湿的,我担心李东煦若是淋了雨会着凉的,便带着李妈妈撑着伞,又拿着两把伞去大门口迎着李东煦。
“少夫人,门口西贵在呢,少爷和南贵回来定是会为他们备伞的。”
“左右我也是呆着无事,就去接他一下,今日怕是会喝不少酒得,就他那个脾气不会用伞,没准顶着雨回来了,虽说现下天气是热着,可淋了雨再着凉,该如何是好。”
“少夫人,您待少爷的这份心,真是让老奴感动,老奴是怕少爷不会回来这么早,您会等上很久的。”
“无事的,在屋里也是呆着,坐门口等着,现在下着雨还凉快些。”
说话间,便同李妈妈到了大门口,但风李泽也立于门廊下,见我和李妈妈来了,眼神微微一怔,忙上前施礼,问道:
“少夫人,您这是要出门?”
“我是来接煦哥的,下雨了,怕他不会打伞回去的,你在这做什么呢?”
“回少夫人,奴才刚在这里选个地方,想种些黄芩和杜仲的,结果,这天就下雨了,奴才在这等等看看雨能不能停下来。”
“这两种都是药草?是些什么功效?”
“回少夫人,黄芩清热燥湿,凉血安胎;杜仲补肾安胎;那日少爷希望种些日后能帮助少夫人有孕时安胎的药草,刘老爷子便告知奴才这两种最是易活常用的。”
当听到‘安胎’两个字,瞬间耳尖通红,忙寻了个话头,将此话岔开:
“李泽,你去搬两个条凳来,我们坐下说说话。”
西贵早在听到我们说话,便在大门前候着,闻听我言,转身去搬条凳。
待坐下后,吩咐着西贵把大门打开,方便我能听到李东煦的马车回来。
“现下无事,你们也都坐着说话,李妈妈过来与我同坐。”
李泽和西贵都是不敢坐得,站着应话:
“少夫人,您有事吩咐奴才,站着就好。”
“都坐着说话吧,平时都是立着规矩的,现下也是无人,自在些就好。”
李妈妈坐于我身侧,便道:
“你们都坐下说话吧,少夫人这么仰着头说话也是累得慌。”
于是二人听着李妈妈的话,便坐了下来,我本想着与李泽谈谈管家之事,可是心思一转,还是等着与李东煦商量之后再说,便闲话起家中之事与新进之人:
“你们最近费心了,家中之事要忙,还带着三个新人,可有什么不易之处?”
李泽答道:
“回少夫人,一切都好,李盛和李平还是很聪明的,学起东西都极快的,最重要的是,仅这几日便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品性很好,很实诚,没有歪心思。”
西贵忙道:
“回少夫人,李顺不错得,奴才与他相识有三年了,自是好带得,至于人品嘛,应是没问题,不过在家中做事,还是要认真观察着。”
“那就好,还是要你们多多费心些,日后家中之事也要你们操劳着。”
李泽和西贵起身给我施了一礼,一起答着话:
“少夫人,为家中尽心做事,何来操劳之说,奴才们定会为少夫人全力分扰。”
他二人话音未落,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了马车轮声声,西贵转身向大门外望去:
“少夫人,少爷和南贵哥回来了。”
我忙起身向大门处走了两步,将伞撑起,听到北贵的声音:
“少爷,您怎么下车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随着北贵声音,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穿着石青色锦纶长衫的身影,李东煦深刻的五官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阴影,见我撑着伞在大门口,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轻声道:
“正下着雨,怎么站在这里呢?”
我见李东煦马车还未至大门口便顶着雨跑到我面前,身上已经淋着了,忙伸手为他轻掸着长衫上的雨,微笑道:
“我来接煦哥啊,怕你淋着雨,结果还是让你淋着了。”
“不是已告诉你今晚要回来的迟一些,怎么还来等我呢,我淋些雨有什么打紧的,把你累着了可怎么好,这么多人呢,谁还不能给我撑把伞。”
“无碍的,在屋中呆着也是无事,下着雨,坐在这还挺凉快的。”
北贵已将马车停好,南贵晃晃当当的从马车上下来,一看就是喝醉酒的样子,见到我便笑:
“嫂子,东煦哥听到西贵喊着少夫人,便直接蹦下车了,可是把北贵给惊得不轻,嫂子,南贵今日喝多了,不能再与嫂子说话了,说多了怕是东煦哥会打我的。”
李东煦看他醉得不成个样子,便摆摆手示意李泽把南贵扶回去休息,李泽忙上前去扶南贵,南贵却躲开了,咧嘴笑道:
“东煦哥,我还能走,不用扶,嫂子,您对东煦哥真好,回来晚些惦记着,下雨怕淋着,南贵也要嫂子给我寻个这样的媳妇,还有他们,他们都要寻个像嫂子对东煦哥这么好的媳妇。”
李东煦已忍耐南贵这个醉样子到了极点,终于暴发了:
“滚,满嘴的酒话,自明日起不许你再喝酒了。”
南贵傻傻的笑道:
“嘿嘿,我这就滚了,不能不喝,再过几日您和嫂子就成亲了,这喜酒我是一定要喝得,而且还要喝醉的。”
李东煦目光凛冽,正欲开口,我却拉住了他的手,对他甜甜一笑,便转向李泽将李妈妈手中拿着的伞递了过去,笑吟吟的道:
“南贵啊,喜酒喝得,快回去休息吧,今日喝得太多了,李泽,桂心还在厨下候着呢,我已吩咐她备着醒酒汤了,给南贵送上一碗,让他好好醒醒酒,要不然明日会难受了。”
李泽应是,扶着已然有些站不住的南贵就走,南贵嘴里还是没完没了的叨念着:
“谢谢嫂子,还是您对南贵好,回家有人惦记着真好,嫂子要是没有寻到像您这么好姑娘,南贵就不娶媳妇了,就赖着东煦哥和您,反正您会一直记挂着南贵的,嘿嘿。”
李东煦周身的寒气逼人,眸光已然森冷,李妈妈见状,忙请示我先回去给李东煦备洗澡水,赶忙走了。
雨势渐渐的小了,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李东煦拿过我手中的伞为我撑着,二人十指相扣,漫步在雨中,李东煦已然收了凛冽的气息,温柔的盯着我看,眼中盛满着温情,我抬眸望向他,甜甜一笑,道:
“煦哥,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吧,要不要回去喝碗醒酒汤?”
“不用,我没醉,再者醒酒无需喝那些。”
“嗯?煦哥,你可有醉过的时候吗?”
“不曾有过。”
“煦哥,你酒量可真好,对了,你不要气南贵,他今日喝多了。”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喝了些酒什么浑话都说得出来。”
“嘻嘻,我到是觉得挺好的,至少他不再当自己是个下人了,是真心的把我们当成家人了,这样的南贵日后才能成为真真正正的李家二少爷啊。”
“就你这张小嘴会哄人,明明是他今日的醉话,却被你说成了酒后真言,有你这么疼着他,难怪那小子宁可不娶妻了,也要赖着你这个嫂子。”
“啊?怎么成了赖着我?不是赖着你这个兄长吗?”
“呵呵,这许多年了,他从未曾说过这样的话,你没出现时,他无正事从来都不往我身边凑的,更别说这样与我说话了,现下可是越发的不知收敛,这可都是媳妇的功劳。”
我笑着走进了西侧院,李东煦便径直去了净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