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稻没想到云墨还是跟她在一起跨年,他去客厅拿了糖果,切好水果,找来个干净的碗当做垃圾桶,放在床上,两人靠在墙上,看着手机里的联欢晚会,他想让云墨有点事情做,怕她想太多。
小品没有那么好笑,歌曲喜庆却听来悲伤,舞蹈优美可在眼前晃出烦躁,云墨低头像是自言自语。
“萧茉莉很恨我吧”
“她只剩下一个母亲,自是爱护地很,说恨肯定算不上,毕竟人现在没事”
谢稻看她不回话,继续劝慰,“不要想太多,你当初不也报复过她妈妈,嗯?还撞人家,也不怕自己摔倒”
云墨想起那天的行为原来都被谢稻看到,叹口气,“情绪控制很重要,以后你和我做事都要三思而行”
“姐姐说的对”
12点还有半分钟,谢稻拉着云墨到阳台上,在她耳边倒计时,“5,4,3,2,1”
“姐姐,新年快乐”谢稻在烟花开始时大声喊道。
夜空炸开烟花,如瀑布而下,倒映在谢稻的眼里,多彩绚烂,明亮动人。
“小稻子,新年快乐”
“墨墨,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爆竹声掩盖谢稻的声音,云墨好似只看到他的唇动。
入睡前,谢稻想抱着云墨,可容易触碰到她的伤,便伸出手在云墨被窝里找到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姐姐,晚安”
“晚安,小稻子”
美好的事物总是瞬息而过,浮于湖面的平静只是在为水下的波涛汹涌做铺垫。
萧茉莉的妈妈孩子没有保住,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身体恢复才出院。云墨从那之后再没有回过家里,偶尔给妈妈发消息,关心下她的身体情况,其他的并不多问,也没有必要问。而云墨妈妈不再催她回家,只是偶尔给她打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春天里出现令人窒息的氛围,李旭感情这么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了。
只要云墨和萧茉莉同时在春天出现,两人眼神突然变冷,从不交流,说什么话,都是通过谢稻传递,而谢稻还认真地一字一句复述。
实在诡异!
董成都以为这三个人玩三角恋呢。
听说萧茉莉妈妈失去孩子后,云墨在谢稻的陪伴下去过医院,想给她道歉,当她经过一楼时,一家庭的妻子正好生了个孩子,当丈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时,喜极而泣,公公婆婆爷爷奶奶围在一圈开心地手舞足蹈,那一刻,云墨明白新生儿对于一个家庭是多么重要,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怀揣着长辈的希望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云墨脚步顿住,一个道歉,一句对不起,换不回任何人的谅解,她掉头走出医院。
“我们去寺庙拜佛吧”
谢稻讶异于她的临时决定,看到她刚才视线注视的画面,刹那间也理解。
云墨走到佛像前,直起腰背,跪在垫子上,双手没有合十,而是叠在胸前,没有上香,只是微微低头闭眼。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行着众人的礼拜,却比任何人都虔诚。
在谢稻眼里,成为莲坐佛子,高洁而神圣。
向来鄙视佛神一说,瞧不起云华诚的信仰,此刻的云墨却心甘情愿跪拜,她心中也有了愧疚。
那是对神明的乞求,乞求对生命的救赎,乞求对自我的原谅,一切后果均由自己承担,只要平息这心中愧怍。
原来爷爷就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祭神如神在,无人能换位感受,只有身历其境才能体会,现在她明了。
云墨睁眼,恍若几度春秋,忽如情境大开,她呼口气,望向谢稻。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小稻子”
“墨墨,我在,一直在”
云墨没有让谢稻改口,好像一切都变了。
时间转瞬而逝,又是一年初春,新的学期来临。
云墨因为她补了一个寒假的课,觉得自己成绩应该突飞猛进,达不到前几,至少可以把自己从吊车尾恢复到以前中等水平。
春天和志趣网吧他们的赛事创办,在这条街上迅速火起来。
有其他几家网吧非常眼红,之前黄毛待过的一家叫做洪山网吧,他在那里经常讲志趣的赛事火热程度以及利润率。洪山网吧的老板异常不满,不仅吸引自己的人去,还赚那么多钱,酸得种了满地柠檬。
随后他也搞起了赛事活动,可在活动规划和奖池分配上,没有吸引到什么人,纯属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后想了个损招,到处散播谣言,说志趣和春天的比赛有作假,尽管没有证据,可这种传言越传越烈,两家的名声逐渐被大家骂臭起来。
“这种事情你没办法避免,只要别人羡慕,你怎么着都是错。”
“可咱们不管吗?好多人都说使我们自己的人打假赛,瓜分奖池”
“管,但是我们不需要辟谣。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他的谣言传得更火一点,让他们给我们做东风。”
“什么意思?”
云墨看着黄毛,像是猎人看陷阱里的猪崽子。
“说吧,他们那边有什么把柄”
黄毛被云墨看得发毛,赶紧倒豆子似的说出一大堆。
“他们私底下卖烟”
“这事哪个网吧没干过,我们自己也卖啊”董成说完,刘存和刘志贤也同时点头。
网吧没有办法拿到营业执照,只能私底下找关系买上几条,在网吧里悄悄卖,烟没多少利润,也不图赚大钱,就是为了留下客人使得小把戏。
“那你们最近就乖点,先不要卖,等举报完他,你们在重出江湖,还有什么其他把柄,就是可以告到警局的那种”
“这.......”黄毛不敢说。
“说啊,不说就让你去做卧底”云墨敲敲桌子。
黄毛看看刘志贤,又看看谢稻,对云墨笑出苦瓜脸,“他们还卖黄片,放在优盘里卖......”
“这不是很好的把柄吗,你看他两干啥”
刘志贤立马摇头摆手,“我们早就不卖了”,这妞儿跟谢稻一个德行,就喜欢抓人小辫子,幸好病毒事件过后,自己禁止做这个买卖了。
谢稻也一脸无辜样子,摇头天真的装傻,“对啊,你看我干啥,我又没买过黄片”
黄毛这不是怕提起他看过云墨的视频,又被谢稻一顿海揍。
“行啦,就这样吧,你们找几个眼生的人去试试水,录音录视频都行,然后举报,让警察自己去取证”
云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模样,给对手捅一刀,继而再转一转。
“等这事确定了,在他们老板被抓进警局的时候,你们去散播下谣言,哦不对,是好心提醒下广大群众,他们那边犯得法,最好呀,老人、大人都知道”
众人看云墨这副黑心肠的恶招,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后不敢惹的人多了一个。
只有谢稻鼓掌称赞,吹嘘着姐姐牛逼。
事情分工完成,大家积极备战起来。
不过一周,洪山网吧老板以无证倒卖烟草非法经营罪、贩卖黄片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被抓捕,索性违法所得数额少,只是行政罚款、拘留教育,洪山网吧被封两个星期整改。
这时候的风向倒向很明显,大家都在传这老板眼红春天和志趣,传的打假赛的谣言。
风波就这么平静下来,大家在酒桌上敬云墨,事情就这么轻松处理,真得谢谢她。
一波既平一波又起。
洪山网吧老板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搞得这么惨烈,势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志趣网吧有社会势力,不敢得罪,可是春天就不一样了,刘存只是个没钱的烂泥鳅。
他们在摸清春天周围的监控后,在一个半夜,他们让外面的人从厕所窗户扔了点燃的汽油瓶,趁大家慌乱跑开,先前装作来上网的几个人,撒下酒瓶里的汽油,扔了打火机,就往外逃。整个春天炸了起来。
这一夜整条街堵了6辆消防车,最终在救援下,火势扑灭,春天网吧左右连着的两间店铺都被烧为灰烬。
谢稻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春天的视频监控被烧毁,街道上的视频只能看到有一个人影从春天周围晃过,其他没有任何线索。
他们颓废地坐在那里,再开一个春天那得大几十万,他们几个加起来都还没有一半多。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呆呆地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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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问,“你们还想开网吧吗?”
“如果没有网吧,那我们就失业了。”
他们肯定希望能有一个店,但摆在眼前,资金成本也没有,固定资产也没了。
云墨对谢稻建议,“你们不要开网吧了,只承接赛事吧,不需要用到那么多电脑”
转头把谢稻拉到一旁,“咱们手机不是有二十五万嘛,这个只够你们重新装修店面,再买几台比赛的机子,其他的等到我们攒够钱了再说吧。”
“不行!这25万是要留给你上大学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用。”
云墨想再次劝说,瞧谢稻那不好讲话的表情,默默不说话,看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云墨又去找刘存希望他能说服谢稻,然而一旁的林飞却对她说,“网吧没了就没了吧,你再开,那些人不还是得找过来,我们现在还有服装店,也存了些钱,不管怎么说买几台电脑还是够的,如果你瞒着谢稻那小子,估计知道了会跟我们翻脸。”
云墨没办法,只能听他们安排。
最终这件事都没有个定论,周围的摄像头比较少,完全没有证据捉到纵火的人,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董成和李旭在收拾春天,重新找人砌房子、装修,谢稻和刘存找刘志贤商量赛事的问题,春天目前歇业对他影响很大。
刘志贤也十分头疼,一是要周围增加摄像头,以防小人来搞他,二来,没有了春天得初级、中级参赛队员的选拔,高级赛事无法继续。
“我有个想法,你这边最好将网吧和赛事分开进行,咱也不知道那帮孙子以后还有什么招,最好做两手准备”
刘志贤愁眉不展,点根烟,“你说”
“春天不会开网吧了,但是赛事会继续做下去,所以我想的是,街上少了一家网吧,志趣就是一家独大,人肯定越来越多,为了防止有其他竞争对手出现,我建议你直接开个分店,两家店铺要有所侧重点,最好开的距离远一点,覆盖范围再广点”
刘志贤同刘存争斗已久,从原来的竞争者变成合作伙伴,再到现在的春天消失,他感慨颇深,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局面。
“你们真不开网吧?那你们做什么?”
“我们资金不够,也不愿意在做网吧了,所以直接用春天的地创办比赛,这是我要跟你商量的第二点,你网吧名声已经打出来了,那就直接把比赛单独拎出来,哪怕以后有人想搞你比赛的幺蛾子,也影响不到你的网吧。”
谢稻经历这件事,总结出任何事,都尽可能地把风险分散。
“最后比较重要,春天里实质打工的有五个人,李旭那边可以先去车行干,董成管理网吧经验很丰富,所以你帮个忙,让他去管你那个分店,萧茉莉还是继续做赛事主持,如果春天专门做比赛,你也要放些精力在里面,我建议至少安排两个男生过来”
“那你和云墨妹子呢”
刘志贤感觉谢稻在交代后事。
“你这边不需要那么多人,我和云墨两个人来你这打工,你压力比较大,我会再想其他办法赚钱”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还真不行,这策划啥的不都得你拍板,我和刘存都只是摆设,你得留下来”
谢稻就是担心这个尴尬得局面,赛事主持,他肯定要留萧茉莉,留云墨肯定更好,但是萧茉莉估计找不到更好的工作,而且云墨肯定也不同意,她现在冷面对待萧茉莉,实际还是很关心她的。
刘志贤肯定要挽留自己,可是有了萧茉莉,肯定不会再多要一个主持,虽然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云墨,但她绝对不接受,所以谢稻决定自己和云墨单独出去再找活干。
“放心,你赛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毕竟咱们关系放在这,都是兄弟不说二话,只是游戏这行我得换。姐姐马上高三,我得给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贤哥谅解下”
刘志贤拍拍谢稻肩膀,“好兄弟,有困难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