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江聿缓缓坐起身,打开免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什么事?”
“我在楼下等你,去一趟陈大海的根据地。”
紫竹苑,一个老旧小区。
邻里街坊都是一些老年人,起得也早,搬着小马扎在楼下,三五成群的围坐着。
“三单元四层西户。”邢弋在前面走着,准备冲着身旁的人说几句话,一回头,江聿站在卖煎饼果子的地方,比着手势。
“江……”
“饿了。”江聿拿过饼子,猛地一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会儿好了那个是你的,不用谢。”
邢弋现在闻着味儿,肚子也咕咕响了几声。
“来,帅哥,你的好了。”窗口伸出一只手,手里提着装饼的袋子。
邢弋接过对方手里的袋子,准备离开。
“帅哥,结账,一共 32。”
邢弋:……
江聿乐滋滋的又咬了一口。
邢弋认命的扫码,微微侧头警告道,“快点,不许再买东西。”
“好嘞。”
几分钟后,两人缓步上了楼。
江聿想敲门。
邢弋说家里肯定没人。
在两人争执不下的空档,门被推开,一位光着膀子的中年大叔,手里提着垃圾袋,茫然的看着两人,“你俩干什么?”
“你好,请问这里是赵大海家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大叔打量着两人。
“警察。”邢弋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
大叔一愣,慌忙摆摆手,“半个月前,赵大海说急用钱要离开,把房子低价卖给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
“家里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吗?”邢弋问道,“方便进去看看吗?”
大叔顿了顿,让出一条道,“两位警官请进,平日里就我一个,家里有点乱,见谅。”
邢弋坐在客厅和大叔聊天。
江聿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冲着他摇摇头。
屋内的确很乱,什么味儿都有,呛人的很,但是唯独没有血腥味儿。
所有可能清洗痕迹的地方,也用了少量试剂测试了一下,没有血液荧光反应。
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
临出门时,江聿在门口看到了一个铜质的镂空挂件,他扭头看向大叔,“哥,这个东西挺好看啊,是什么?”
大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赵大海留下的,说是凤凰,镇宅的好东西。”
“凤凰……”江聿想了想,向着说道,“谢谢哥,我们先走了。”
下了楼,邢弋准备问问他为什么好奇门口那个跟“镇宅之宝”一样的东西。
只见江聿小跑几步,蹲在楼门口,“姐姐,赵大海他媳妇走失多久啦。”
将近70岁的姐姐脸上笑开了花,“一个月前吧,赵大海喝多了,打了他老婆,后来来了个年轻小伙子把她接走了。”
“后来她媳妇就再没回来过?”
“咱们这边是老旧小区,多会儿都有人的,没人见过。”
“您怎么确定,没人见过。”邢弋抓着疑虑点就直接询问。
老人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冷哼,没理他。
“姐姐,咱们不理他,你瞧瞧跟我说。”江聿往老人身边儿凑了凑。
邢弋长出了一口气,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心急了,默不作声的离开。
“赵大海打老婆,都知道的事儿,居委会也派人劝过,没用,时间久了,就成了谈资。”老人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座小凉亭,“就那儿,一个月前赵大海在那打的他老婆,他老婆家也没回就被人接走了。”
江聿顺着老人指的位置看去,了然的点点头,“谢谢姐,我们先走了。”
正站在凉亭下坐着的邢弋,见江聿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放法医,不是因为不想和人打交道?”
“是啊,怎么了?”
邢弋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
“大哥,我是不想,又不是不能。”江聿露出八颗牙齿,冲着邢弋笑道,“希望你能动动你那不太发达的大脑,明白这是两码事。”
“人身攻击了嗷!”
“走吧,去屠宰场看看。”
说是屠宰场,其实是个农村的小院落。
铁架上悬挂的肉块已经开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颜色不明的汤水流下一地。
看样子,赵大海很久没来这里了。
江聿受不了的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绕了一圈。
“至于不。”话是这么说,邢弋也捂住口鼻,嫌恶的蹙着眉。
“那你把手放下。”江聿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邢弋往后躲了躲,谄笑着,“还是至于的。”
一踏进屋内,两套染满鲜血的衣服被悬挂着,就像挂着两具尸体一样。
地板上是一地的血,说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地上的食盆里撇着的,正是死者被挖走的生殖器,已经被啃食了大半。
而旁边,是已经死了许久的一只土狗,尸身被老鼠啃食了部分,残缺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嘴边是已经干了的口水沫子。
大概是吃了腐肉,或者是有毒的食物。
还不待江聿细想,身旁的邢弋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
江聿:……
“大哥,你啊什么?你是刑警。”江聿无奈地叹了口气。
“猛的一下谁不怕?你咋不提醒我?”邢弋捂着眼睛,缓了缓神,“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啊。”
“打电话给队里吧。”江聿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邢弋缓缓放下手,跟着他出了门。
邢弋拨打电话的时候,江聿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墙角画圈圈。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的蹲在他身旁,轻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江聿没抬头,进门前他就发现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偷偷在看着他们。
他拿着树杈,在土堆上画着白天在居民楼里见到的图腾。
“凤凰,凤凰。”老乞丐拍着手,“凤羽同舟,涅槃成凰!”
“凤羽同舟……”江聿喃喃着,不自觉的重复这句话。
一只大手伸了进来将他拉起。
邢弋把他挡在身后,神色凝重的看着老乞丐。
“一个可怜人而已。”江聿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
“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值得质疑,不是吗?”邢弋没有回头,审视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