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依片刻失神。
但她看到刀疤同样失神的模样,立即回过神来。
抓住机会,命令周渠:“趁现在!”
周渠扑了上去,一口咬向刀疤的脖子。
刀疤虽有怨气护体,但不如孟湘依所吸收的尸体怨气强盛。
周渠咬过去的第一下,没能破除防御。
但他再次催动肌肉,重重用力。
只听噗呲一声,像是气球泄气的声响,防御破了。
周渠咬中刀疤脖子,注入蜈蚣剧毒。
危急生命那刻,刀疤再也顾不上什么命令。
他怒吼咆哮,疯狂扭头,将周渠连带着孟湘依一起甩飞出去。
周渠身躯庞大,落地也快,铁打的身体似的,摔也摔不坏。
反倒是孟湘依那边,就惊险许多。
凡胎肉体,忽地被甩上几十米高空。
就像是玩跳楼机还不系安全带,那种失重感,都能吓死人。
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让人心慌到发疯。
孟湘依在下坠落的时候,赶忙施放怨气。
两股怨气从她腕间射出,直插地面,雾气凝固,成了两根黑色大铁柱。
孟湘依再抛出怨气,化成两条弹力带,分别绑在左右两根铁柱上。
以作自由落体缓冲的器械,一秒成型。
孟湘依手绑弹力带,悬挂中间,像玩弹弹乐似的,上下来回弹了好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两狗一蜈蚣,同时跑向孟湘依。
周渠稍快一步,最先赶到。
孟湘依立马回收怨气,再次将其化作缰绳,往上一抛。
缰绳在蜈蚣的脖子上缠绕几圈,怨气缩短,孟湘依整个人随之飞了上去,重新坐回周渠背上。
周渠看着孟湘依的这番操作,目瞪口呆:“你行啊,这三年瞒着我练杂技去了,反应这么快?”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短短十几秒的所有反应,都不曾经过孟湘依的大脑。
她全凭身体对求生的自然反应,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只记得整个人在飞出去的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就好像是人将死前,自动开启的保护机制。
直到她坐回周渠身上,放空的大脑才终于找回了控制权。
意识清醒几分,心脏狂跳不止。
虽然恐怖惊险,但劫后余生又令人感到兴奋刺激。
孟湘依脸颊绯红,很激动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赋异禀吧!”
地面疯狂震动,尘土飞扬。
两条恶犬一前一后,朝着孟湘依和周渠跑来。
后一条脸上带疤的狗,脖子肿得老高,明显中了毒。
可他却依旧没有放弃追捕孟湘依。
周渠不安的动了动:“跑吧,别打了,我真的打不过。”
孟湘依也看出来了。
蜈蚣的优势只有毒。
就算周渠身形变大,但仍旧拼不过狗的咬合力。
她略一思索,就点头道:“跑!”
这回,不用孟湘依下令,周渠拔腿就跑。
蜈蚣千足,再加上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倍,真跑起来,那两条狗累死也追不上。
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大震动。
紧接着,独眼大吼:“老幺!!”
孟湘依回头看去,刀疤倒在地上,像是毒发,浑身不停踌躇。
独眼焦急的用鼻尖去拱他,又抬头看向孟湘依这边。
像是在犹豫究竟是追,还是先带刀疤去治疗。
孟湘依拍拍周渠:“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周渠一边跑,一边听了几句。
然后他跟孟湘依转述:“地上那个,让独眼继续追我们。”
“然后呢?”
“独眼不愿意,准备带他回去了,”说到这,周渠高兴起来,“他们不追就好,就怕甩不掉。”
孟湘依逆着风,回头看。
刀疤变回人形,浑身皮肤发紫,脖子青筋暴起,肿大得看着要炸了。
他的两条手臂蜷缩在胸前,手指诡异外折,两眼上翻,浑身不停的抖。
看着自己兄弟这样,独眼没有继续追捕。
他露出尖牙,把刀疤的一条胳膊叼起,甩上自己后背。
独眼背着刀疤,扭过头,直勾勾盯着孟湘依他们逃跑的方向看了几秒。
萧瑟的树林间,月光倾洒在道路尽头。
一条巨大的恶犬,驮着一个被剧毒折磨的男人,站在冰凉的月光下,一动不动。
他看着这边,尖耳竖起,尾巴安静的垂指着地。
隔得太远,孟湘依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不知为何,孟湘依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咬人的狗不叫,独眼比刀疤更难对付。
孟湘依害怕他会继续追赶。
幸好,独眼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驮着刀疤转身跑了。
孟湘依这才收回视线,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周渠找不到方向。
他只能拼命往着有灯光有人的地方跑。
乡间小路蜿蜒曲折。
周渠借着身体优势,翻山越岭,一路抄近道,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小镇上。
街边灯火通明,好多人都还坐在外面乘凉,聊着家常。
看街边店铺墙上挂着的时钟,正是晚上十点半左右。
孟湘依这才意识到,原来此时并不是深夜。
她正想去找镇民问路,周渠的身形突然开始变小。
孟湘依低头看眼手腕,发现刚才一战后,从女尸那吸来的怨气已经耗尽。
周渠随时可能变回人形。
孟湘依看一眼下方。
从她这里的位置往下看,至少有两层楼高。
要是摔下去,不死也会骨折。
孟湘依赶紧让周渠把她放下去。
也就在孟湘依刚刚落地时,蜈蚣的身体就开始急速缩小。
担心凭空出现一个男人吓到路人。
孟湘依赶忙打发周渠,让他去找个偏僻的角落变回人身。
她自己则进了店铺,向人打听消息。
才知道这个乡镇其实位于城郊,距离市中心并不远。
要是有车,进城也不过四十几分钟。
孟湘依了解之后,站在路边等周渠。
结果他磨磨蹭蹭的,老半天都没出来。
孟湘依想着自己突然失踪,霍然这会儿肯定着急。
她不禁催促道:“好了没有?”
周渠的声音远远传来,也很不快:“催什么催,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躺猪圈。”
他一边顶嘴,一边从黢黑的巷子里走出来。
还是那副装扮,穿着浴袍,赤着脚。
孟湘依把他上下打量:“带钱了吗?”
周渠两手一摊:“你觉得呢?”
一看就没有,别说钱了,周渠全身上下可能也就这件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