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遇到鬼遮眼似的。
刚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砖,此时就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墙边。
孟湘依拿着手机给霍然照亮。
地砖像是经常被人挪动打开过,边角出现很多磕碰碎裂。
与四周其余地砖的衔接处,缝隙空余很大,肉眼可见。
这块地砖,应该是上次霍然不小心踩到,感觉出来的。
两人蹲在墙边。
霍然拿着孟湘依带来的剪刀,插入缝隙,使劲用力下压。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地砖撬起一边。
霍然立即放下剪刀,双手撑住地砖边沿,用力向上一抬。
呜的一股阴冷的风,从下面直冲而来。
似乎在这块地砖之下,有个隐蔽的地下室。
里面更黑,是那种完全不清楚有多深的黑,让人看上一眼都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孟湘依打了个哆嗦。
霍然将取下的地砖轻轻放在一边,问她:“冷吗?”
那块地砖比他想象的要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用了不少劲儿。
孟湘依看着霍然甩了甩发酸的臂膀,摇头说还好。
刚说完,她愕然发现刚才那些,叫嚣着扑向她的鬼魂都消失了。
“那些孩子好像不在了。”
“是吗。”霍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那块黑洞,分析道:“有一种可能,这下面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听到这话,孟湘依心里沉甸甸的。
如果是让那群幽魂都害怕的东西,那么也只有杀死他们的人了。
霍然的想法跟她一样:“看来今天是来对了,也许我们要找的诅咒承载体就在下面。”
霍然拿出他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
清楚看到,有一条没铺瓷砖的水泥楼梯,直通下方深处。
楼梯坑坑洼洼的,似乎没有好好打磨过,很像是临时仓促建成。
霍然的表现依旧绅士。
他为孟湘依保驾护航,先走了进去。
下了两步台阶后,他反过身来,朝她递出手:“小心,里面很窄。”
说实话,孟湘依在看到地下室时,有一瞬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一是对未知的恐惧。
二是她对霍然的信任,不足以让她跟他单独来这种封闭式的地方。
仅是鬼蜮这块地也还好。
毕竟空旷,距离学校也不远,大声呼救周边还是能有人听见。
可如果真是进了这地下室,那么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了。
万一不小心死在里面,可能她的尸骨都没人发现。
孟湘依被恐惧包围,越想越害怕,连看着霍然那张帅气无比的脸,都觉得陌生起来。
霍然似乎看出孟湘依的不自在和为难。
他依旧体贴的没有指责她,翘了翘唇角,温柔道:“就在这等我,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背着包,转身朝下走。
看着他的背影,孟湘依忽然纠结起来。
明明这事就跟霍然无关。
当初如果不是她为了救韩俊,把霍然叫来,他根本不用为了这事费心费力。
如今她倒是甩手不干了,让霍然一个人去冒险,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孟湘依脑子一抽,话就先说出口:“你等等。”
霍然刚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来。
孟湘依拿出手机,劈里啪啦的按了几下。
给她老家的朋友发了一条消息再加一个定位。
飞快地做好这些后,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站起身来:“我也去。”
霍然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但又没有戳穿,了然一笑:“来吧,入口很窄,把腰弯着点。”
他再次向她伸出手。
这一次,孟湘依把手递了过去,轻轻放在他的手里,被他用力握住。
掌心宽大,温厚又干燥。
孟湘依被温暖包裹着,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跟着霍然一同踏入阴暗的地狱。
楼梯很窄,但每一步之间的衔接都很宽。
霍然腿长,走得很轻松。
孟湘依个子不高,踩在没有栏杆的楼梯上,没什么安全感。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视频里的短腿柯基下楼梯。
一蹦一跳的。
要不是霍然一直在前稳稳撑住她,孟湘依大概逃不脱滚下楼的命运。
幸好,这地下室看着深,但其实没走几步就到了底。
用手机光一扫,就清楚看到了地下室的整个环境。
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跟楼梯一样,没被打磨过。
墙体表面坑坑洼洼,石灰蛛网隐虫挂了满满一墙。
楼空很高,不知是谁在这里,放了一个像工地上,供工人居住的移动板房。
板房四面无窗,天花板几乎贴着顶。
大概是挖掘这个地下室的人,觉得没人会到这来,所以移动板房的门上没有上锁。
似乎只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
孟湘依贴着霍然,小声问他:“这地下室也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霍然面色凝重,用手电直直照着前面的移动板房,“我也是才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应该是有人偷偷违建。”
孟湘依不寒而栗:“总不会有人住在这里吧?”
“说不准。”霍然往前走了两步,拉上门把手。
他中途像是想到什么,顿了顿,回头叮嘱孟湘依:“要是害怕就闭上眼。”
此时孟湘依对板房内的好奇,已经胜过恐惧。
她道:“我没事,你做你的。”
霍然闻言,利落拉开板房的门。
两束手电光从左右两边,汇成一股,同时朝前照去。
看清板房内的东西后,霍然脸色一沉。
孟湘依嗓子像被石头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活动板房里非常狭窄。
很诡异的,并排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鱼缸。
仅这两样,就占据了活动板房的所有空间。
孟湘依攥着霍然衣角,随他踏了进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
身上用医院那种白色无菌布从头到脚的罩了起来,仅透出个人形的轮廓,分得清哪边是头,哪边是脚。
床右侧靠墙的位置,还放了一台医用设备。
正嘀嘀的发出响声。
医用设备连接着一根管子,外表用红色胶带缠绕着,像电缆一样粗。
一头连着呼吸机,另一头则是入了无菌布里,看不出具体插在了人体的什么位置。
霍然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评价道:“还活着。”
孟湘依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全封闭式的环境下,又没有通风口。
她才来到这里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呼吸不畅。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
但看那人的胸膛,又确实如霍然说的那样,有微弱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