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错开的那一瞬，埃尔维斯听见沈棠轻声说：“怎么样都好……”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之间的距离拉远，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展露笑容，用活泼的声音道：“总之，你给我的委托我完成了，是吗？”
埃尔维斯沉默一瞬，转身看她。沈棠穿高领的薄绒毛衣，下身是高腰的伞裙，显得腰线盈盈，衣裙下的小腿纤细笔直，不羸弱，而是具有踏碎一切障碍的力量。
她的肩膀和脊背也算不上单薄，披着的弧度硬挺的披肩把她的一部分发丝也拢入了其中，几分慵懒随意，似乎一直都胸有成竹，因此阔步昂首，不觉得有什么能击垮她的。
埃尔维斯垂下头，嘴角的弧度收敛，但很快，又一点点勾起，“这是当然，我会为你写推荐信，你将会成为我的学生。”
他迈开步伐，长腿几步就追上了沈棠，走在她旁边，“我很期待。”
沈棠歪头一笑，“我也很期待。”她用莹白的指尖点一点下唇，“但是，我更担心其他的事情。”
两人对上彼此的视线。沈棠目光幽微地道：“参加比赛的人，已经出事了两个。”
“竞争力度大大下降，是好事。”埃尔维斯不甚在意地道：“即使你不觉得他们能给你造成什么威胁，但对于其他新人参赛者来说，想必减轻了很多心理负担吧。怎么说他们也是有些名气的前辈。”
“更何况，顶着石墨身份的夏雅，她还在评审团有着那样的助力……”埃尔维斯已经走到车门前，他审视地为沈棠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等她进去后，自己再坐上主驾驶座。
郊外的路面灰尘量大，这里有在刮风，衣服风雨欲来的样子，埃尔维斯升起车顶，把一切外界的杂音都隔绝，车内只能听见音乐如水般潺潺经流。
“我不想闲的太冷漠，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他们自己使自己落入了那样的局面里。”埃尔维斯声音优雅，他启动跑车，无人的路上，开的又稳又快。
“你知道除了石墨之外，另一个出事的人的事情？”沈棠紧抓着他的话，没有就此放过，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快声问道：“你说是他们自己让他们陷入了那样的局面。你知道王穆的死被定义成侵犯未成年，被其报复的真相？”
警察之后虽然在王穆的家中搜到了他偷拍的金柔的裸体，但是没有把这件事定义成未成年被侵犯后的报复，一是因为金柔并未如此招供，二是那些全是偷拍，金柔可能未察觉自己被人违法录像了。
沈棠没有把自己和金柔的私密谈话告诉警察，而且金柔已经杀人，就算说了，也只是给金柔添加了一项犯罪动机，在那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定性结案，警察也就不会再费功夫调查教唆金柔的“幕后黑手”的事情了。
沈棠此刻这么说，只是想要套埃尔维斯的话而已，她的头脑刚才从对方的话里捕捉到微小的异样，她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还是真的有问题。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埃尔维斯轻描淡写的道，他看着前方的路，“我只是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既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引的别人非要亲自动手来杀他，那动机必然是和他有过纠纷积累过怨气。这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了。是他自己造成的局面。”
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敏感不是坏事，但是此刻沈棠还是感受到一丝不好意思。她点点头，选择厚着脸皮不去解释刚才自己说的所谓“真相”。
心虚的时候想要解释只会越描越黑，露出破绽来。她可不想让埃尔维斯觉得自己怀疑他参与了这个案件。
之后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埃尔维斯告诉沈棠，耐心等待月底比赛结果出来，到时候，她就能脱离苦海了。
与他这公司门口分别，沈棠刚回到设计部，就被罗茜通知，李蓓刚来找过她，见她人不在，发了好大脾气。
沈棠扫了看似各司其职，实际上都偷偷瞧她，想看她反应的同事们。
“李蓓说等你回来，就过去找她一趟。”罗茜一板一眼地道，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似的。
“我知道了。”沈棠离开前，忽的脚步一顿，伸手搭在罗茜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罗茜一愣，眼里闪过几分错愕，情绪让她从木偶变成真人。沈棠莞尔一笑，上下打量她，“你今天穿的很好看。”
包裹着肩膀的长裙，开着大v领，露出的脖子上系着丝巾，丝巾的花纹花哨，但因为这是她身上唯一的鲜亮色彩，便成了点睛一笔，打破了黑色衣裙和立体裁剪的沉闷。
罗茜眼神闪烁一下，结结巴巴地道谢，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沈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几秒，转头走出设计部，来到电梯前。
她也不是要罗茜一直龟缩在麻木的躯壳里，她需要占据的是对方的灵魂，只掌控一具木偶般的躯体，有什么意义？
电梯门打开，沈棠走进去，摁亮了楼层。电梯是外置电梯，可以透过玻璃面看见外部的风景，沈棠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里李蓓的办公室。
李蓓正在反看文件，沈棠没有可以控制脚步声，她穿的是高跟鞋，踩在地上，自然会发出微响。
但李蓓像是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里似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沈棠对于对自己怀有恶意的人，一向也投掷与恶意和同样的漫不经心。她站了没一会，就干脆的走到一旁待客的沙发上坐下，还拿了一旁的一次性杯子，给自己接了杯热水。
然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热水，李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进来不知道敲门吗？我让你坐下了吗，让你接水了吗？”
“沈棠！”她压重了声音，近乎威严了，“你一点礼貌和教养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