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愈桓吓得瘫成一团烂泥。
凌伯融脸色变了又变。
“别听他胡诌!”
沈河想如法炮制,绷足劲头、鼓起腮帮子,就想往商玄眼中啄去,却被商玄一巴掌拍飞在地上。
胖鹦鹉在地上双腿抽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很是热切而伤感地望着凌伯融,一句话说得十分动情:
“公子,沈河没用,先行一步,公子……保重。”说完便很疲惫地闭上眼睛,翅膀和腿也耷拉下来。
“沈河!”这是吕炎的惊叫声。
沈河以为自己铁定要死的,迟早的事。可是渐渐地,这口气又能喘过来了。
耳边的声音也一直没有消失。
当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凌伯融几人关切的目光,一时感到既暖心又尴尬。
“什么嘛,还以为你翘辫子了。”吕炎眼中有泪光。
“就是,吓死人了。”杨愈桓道。
“倏”地一声,商玄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精悍的剑,指着凌伯融,一股冰寒之气拂面而来。
“说,帝姬在哪?”
神剑玲珑,在九州威名赫赫,修仙者谁人不识。
凌伯融一见这剑,不禁心神动荡。
早有耳闻,神剑玲珑在神衣卫首尊商玄手里。
如今一见,人和剑果然都是名不虚传。
听到商玄口中说出“帝姬”两个字,凌伯融更是胆战心惊。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凌伯融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还在神州时听来的一些话:圣神帝姬眉间有一点痣,红如朱砂,似观音菩萨……
想到这里,凌伯融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帝姬?什么帝姬?我不知道。”凌伯融打算抵死不认。
“还不认?你身上有帝姬的标记。”商玄冷笑一声,“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凌伯融心弦铮地一下,差点尽碎。
圣皇帝姬的标记,那是血召,诛杀召。
“刚才突然有个眉间一点朱砂痣的陌生女人跑进演练场捣乱,然后这群黑衣人就杀过来了,还动用了一种很厉害的强驽。”凌伯融双手死死抓住两侧裤角,一身冷汗地道。
事情真相确实如此,他当时没认出帝姬,试图努力摘清自己的过错,不敢贸然直接提诛神驽。
有些事情不太确定,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凌伯融感觉自己可能陷进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泥潭之中。
“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帝姬。”商玄道。
凌伯融虽然已经猜到了,心中还是暗惊。
“什么?帝姬?”杨愈桓吓得脸都快变形了。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下子又是神衣卫又是帝姬的。
这些人,以前都是活在传说之中,怎么突然之间一个个都抢着下凡了?
凌伯融看向地上那三个被自己抹了脖子的黑衣人,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是神衣卫吗?”凌伯融指着地上的尸首,突然问。
“当然不是。”商玄冷地道,“我问你,帝姬在哪,别废话!”
凌伯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是神衣卫就好。
那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往南跑了,跟梅惊鸿一起。梅惊鸿,是我手底下的人。”凌伯融指了指不远处的山,特意强调了梅惊鸿是自己的人。
只要梅惊鸿是自己的人,帝姬遇险自己没有拼死相救的过错便能挽回一分。
凌伯融接着试探性地道,“他们用的强弩,那女……帝姬说,是诛神驽。”
商玄脸色大变:“诛神驽?!”
他成为神衣卫并没多久,没有亲自使用过诛神驽。
这一般在大战中才会动用的武器,平常就锁在伏羲盘龙塔。
他想起了刚才在演练场匆匆扫过的尸体,死相和伤口确实诡异。
“是,周身金光,隐有梵音。可诛神驽不是神衣卫才能动用的武器吗?所以,我没能认出帝姬来。”凌伯融小心地道。
商玄的额头也惊出了一层薄汗。
若真是诛神驽,九州怕是要乱了。
有人要谋逆!
事关重大,凌伯融既是帝姬标记之人,也是这件事的关键证人。
商玄握着玲珑,一时无法拿主意。
“现在找帝姬要紧。放心,既然我已经被帝姬标记了,自然逃不掉。我马上带你去找帝姬。以后按国法该怎么罚,我绝无怨言。”凌伯融一脸恳切地道。
商玄眸光微闪,最终还是哼了声:“赶紧!”
凌伯融留下杨愈桓、沈河和吕炎守住那三具杀手尸体,自己带着商玄朝南边的山掠去。
这山,是凌伯融他们日常训练之所,所以脚印、树木痕迹,十分凌乱。
一时根本无法区别哪些是小子们留下的,哪些是凶手留下的。
直到他们发现一棵枯败得蹊跷的树,树干和叶子全是黑的,已然成炭。
树干上面有跟演武场里留下的一模一样的刀痕和几个窟窿。
凌伯融比了比自己的五指,惊诧道:“是指痕。”
商玄瞪大双眼:“是焚仙指!”
焚仙指,可是四级火系法师才能使出的招法,被焚仙指伤到,会燃尽五脏,骨肉俱焚。
而这几个窟窿,虽略显施法者内力不足,可这一招,连同是四级火系法师的自己都没能使出来。
九州竟还有这么厉害的火系法师吗?
更令商玄觉得毛发悚立的是,这个人,竟没被宫中的元婴神鼎检测出来。
是这个人用了什么隐藏技巧,还是元婴神鼎出问题了?
要是后者,这就太可怕了。
元婴神鼎,象征着圣神皇族至尊无上的地位,是需要神力支撑的。
要是元婴神鼎出了问题,那就是支撑的神力出了问题,更进一步,就是圣神皇族出了问题……
商玄不敢再想下去,他似乎已经预感到将要扑面而来的腥风血雨,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里有血渍!”凌伯融站在一颗石头边上喊道。
商玄惊醒,快步走了过去。
那块石头和附近的地面上,血迹斑斑,稍仔细一看,便知道是两个人喷出来的。
“他们受伤了!”
商玄摸着石块上的血迹,一股寒气冲上天灵盖。
浓重的忧虑爬上了商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