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绛紫在看到白衣女现身时,就已经慌神了。
要不是有楚恒杰和红缨在,她要吓哭的程度。
见楚云汐跟白衣女对峙,对方很明显答应和解了,绛紫的心绪才慢慢平缓下来。
“容我跟她单独聊两句。”楚云汐朝白衣女点了点头,拉着绛紫走进耳房。
门一关,绛紫噗通一声跪在了楚云汐面前,“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把声音压到极低,几乎是从嗓子眼飘出来的。
“时间紧急,你只有一点时间,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才能帮你。”
绛紫撑地爬起来,擦掉眼角的泪痕,说道,“她是涂凌郡主,娇纵跋扈,霸道专横,好养男仆。今年兴趣上来,买下了天香楼,还……还时不时让带着男仆去天香楼玩……”
楚云汐眼波微动,见绛紫羞红的脸,也能猜出这位郡主小姐玩的有多“开”!
“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她后来放肆惯了,索性找了个会丹青的,将房中所戏统统画了下来。我被拉出来迎客的第一天,就是被指派到了郡主的房间。”绛紫的眼泪哗哗往下掉,眼底满是惊恐。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鬼使神差地就偷了一副出来,您到天香楼那天,我正后悔,想把画趁机放回去,可是带在身上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就给带出来了。”
涂凌郡主虽然骄纵惯了,但也是皇家的人。名声还是要保的。
一旦这幅画外泄,事情可大可小。
楚云汐心内了然,摊了摊手,“给我吧。”
绛紫赶忙去柜子底下翻,翻出一张大油皮纸包着的折叠画纸,双手递于楚云汐手里。
“只有这一张?”她一边问,一边展开来。
绛紫点头。
此时窗外传来催促声,“废话那么多,赶紧的!”
楚云汐瞄一眼画,记了个大概,匆匆折好,“走吧,咱们出去。”
门外,位列着涂凌郡主的府兵,个个儿凶神恶煞。为首的一把抢过折画,第一时间交到郡主的手里。
涂凌掀开小缝确认了一下,满意的放回到袖口里,转身就走。
府兵们却原地未动。
绛紫见状,惊恐地后退了几步,整个人的状态都紧绷起来了。
楚云汐微眯起双眼,好整以暇地勾起了嘴角,“郡主今天能亲自过来,说明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至少在事成之后,不会留下活口。
涂凌听她唤“郡主”,悠悠然回过头,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所以说你聪明,就冲这点,都听着,给他们一个痛快!”
摆明了不想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
楚云汐瞳孔紧缩,脸上的笑意却更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郡主就不怕我们也留了后手吗?”
涂凌眉心一跳,下意识蹙起眉头,“本郡主可是被吓大的。”
“做人,至少得言而有信。只要郡主放过我们一家老小,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止步于此。”
涂凌嘲讽一笑,“信你?还不如信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事情很简单,只要郡主放过我们,从今以后我们跟郡主的立场是一样的——不希望有人泄露这件事情。因为一旦风声走露,郡主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与其说我们是郡主的隐患,不如说我们是郡主秘密的守护人。仔细盘算,您还是赚的,多好?”
涂凌眸光一闪,轻笑出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一张巧嘴,能把死事说活!
“郡主,别信她的。”府兵提醒。
涂凌挥了挥手,“最近风声紧,一下子杀太多人会引起注意的。就留下她们的命好了。”
“但……如你所说,一旦我发现画的事情有泄露,第一个来找你们。”
“那是当然。”楚云汐满口答应,目送着涂凌在府兵的包围下,浩浩荡荡离开。
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天,绛紫长出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奶娘急的把虎宝递给红缨,双腿发软,一把就坐地上了。
她是收了双倍价钱来给虎宝喂奶,照顾饮食起居的。楚云汐给的福利还包括各种假期,以及对其亲人的照料。
半年多的时间,奶娘几乎把这个小院当家了。
唯一意难平的是楚云汐和楚恒杰出出进进,事儿太多。
有时还很凶险,吓死个人了,譬如今晚。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奶娘看着院门方向,声音都是颤抖的。
“您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安顿好大家,楚云汐洗漱一番,坐在院子的躺椅上,仰望星空,轻啜着温开水,“小南跟你提过找亲人的事情,她有说过细节吗?”
绛紫一愣,蹲在躺椅旁想了一会儿,谨慎道,“提起过,她记得小时候是跟着奶娘一起走丢的。家里有很多大哥哥,父母亲很慈和。她记得家很大,很大……每天都人来人往的……”
绛紫垂目间,发现楚云汐腕上的手环不见了。
“您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线索了?”
“如果想继续留在我身边服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管住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就当没听过。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安排什么你做什么……”
“明白!”
“真的明白?”楚云汐晶亮的眼睛望着她。
绛紫被盯的后背发凉,猛劲儿点头,“真的!”
“那好……如果你某一天发现我正在撒一个大谎,你会怎么做?”
“配合姑娘,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什么也不管。”绛紫乖巧蹲在原地,等着楚云汐的反馈。
她却径自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进屋去了。
“天色不早了,赶紧歇息吧,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后天准备搬家了。”
……
天香楼雅间
楼彻一觉醒来,睡的满头大汗。
他轻擦拭额边的汗珠,看了眼立在床边,一脸心事的林奕,“有事儿?直说!”
林奕蹙眉上前,递了个信笺给他,“好消息是——底下人在街上看到个长得很像王妃的姑娘……”
“那坏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