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为什么?”苏予安走到桌子前,斜坐在桌子上,不解地看着周宁。
“你才是吧,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周宁反问。
这件事周宁一直想不通。
按道理来说,聪明人都是惺惺相惜的。宋祈年长得帅,又聪明,跟苏予安几乎是同类型的人,没道理苏予安不喜欢他啊。
苏予安垂眸看着掌心,他的掌心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他生病期间,神志不清醒时受的伤。
生病期间的事情,他大多记不清了,但是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是会记起一些片段。
那些片段里,大多都是他一个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幽闭狭窄的空间。
这些跟宋祈年其实没多大关系,但是每次他看到宋祈年,都会联想到自己,联想到自己过往的一切。
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调查,已经知道了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周宁如何赚钱,如何生活的。
自己的亲妹妹,为了给自己赚取治疗费,暗中给宋祈年当情妇。
这种情况下,他要如何去接受宋祈年?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喜欢侯绍羽,可以重新找,谁都行,唯独不能是宋祈年。”苏予安压下心中的想法,看着周宁淡淡开口。
听到苏予安的话,周宁非常无语。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万凝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我会找人处理。”苏予安转移话题,重新说回到万凝的身上。
“你要帮我出这一千万?”周宁问。
“为什么要给她钱?赶走就好了。”苏予安直起身,随手抄起桌面上的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周宁没想到苏予安说的处理,就是这样处理。
她也顾不上别的,快步走到苏予安面前,将手机抢了下来。
“万凝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不需要你。插手。”
“你可以处理?你怎么处理?那是一千万,不是一千块!”苏予安说出了跟唐一斤一样的话。
只不过唐一斤是不可置信的语气,而苏予安呢,则是嘲讽的语气。
周宁皱了皱眉,默默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你不用管,我既然答应了,就可以处理好。”
“周宁!你现在的账户里连五十万都没有,你有什么底气说出这句话的?还我不用管?我不管,你准备怎么凑出一千万?还去给宋祈年当情妇?”
苏予安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直接刺向周宁的心口。
尖刀是寒冰制成的,从刀剑到刀身都翻着寒气,仿佛将人置身于九数寒天之地,冷得彻骨。
“你说什么?”周宁看向苏予安,表情僵硬。
苏予安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
“抱歉,我,我只是觉得你在做决定的时候太草率了。”苏予安说道。
听到苏予安的解释,周宁冷笑。
“草率?太委婉了吧?或许,你可以说我不要脸,说我下贱,说我恶心,反正这些年我也听得不少。”
周宁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非常扎人,扎得苏予安指尖发麻,大脑嗡鸣。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予安想要解释。
“我真没想到,原来最看不起我的人,是你。”
周宁觉得这个房间里太压抑了,压抑到她已经喘不过气来。
周宁是逃出来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一句话。
别人骂她,诋毁她,她也只当是被人划了一刀,擦擦血,贴个纱布,很快就可以愈合。
真没多年来,她的身上已经贴满了纱布,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偶尔还会疼一疼。
而苏予安呢?
他没在周宁身上划伤口,而是将她身上的所有纱布都撕开了。
每一道伤疤都暴露在空气中,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
烧得她无力支撑。
难道她就没有尊严吗?
不过是硬撑罢了。
周宁连寰宇都没有继续待下去,仓皇逃出了大厦。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宋祈年家,但是在B市,她似乎也无处可去。
想了想,周宁叫了辆出租车,去了苏家老宅。
老宅还是一如既往地破败,之前她走过的地方,已经重新结满了蜘蛛网。
周宁先是在院子里逛了逛,而后又重新走到小厨房,从窗子跳进去,刚一落地,就与人撞了个正着。
“啊!”
周宁吓得大叫,那人也是有些慌乱,手里的笔记本一时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啊?”周宁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只见对方穿着一身休闲服,头上沾着一片枯叶,手臂上更是挂着一撮蜘蛛网。
“额,你好,我叫房淮,房子的房,淮水的淮。”房淮戴着一副老实黑框眼镜,模样看着有些呆板。
他见周宁问,于是憨憨一笑,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绍道。
“房淮?你来这儿干吗?”
周宁没有去握手,而是警惕地看着他。不止看着他,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该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她这都是什么运气,上一次来撞见了秦序,这一次来又撞见人。
苏家都破产了,门庭还是这么热闹。
“你别害怕,这里就我一个人。”房淮看出了周宁的紧张,憨笑着放下了手。
“哦,所以你为什么在这儿?找东西?”周宁试探性地问道。
之前秦序来这儿,是为了要日记本,但是现在日记本的内容早就公开了,没道理还有人来找啊。
周宁觉得这个房淮,行为非常可疑。
“哦,我是来采风的。”房淮说道。
“采风?”周宁一怔,“什么意思?”
“额,我其实是一个作者,最近没什么灵感,所以就在网上搜到了这个地址,过来找找灵感。”房淮解释道。
周宁看着房淮的模样,戒备心逐渐放了下来。
她看得出来,这人对她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还有些拘谨。
房淮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笔记本,展示给周宁看。
周宁扫了一眼,上面写了很多内容。
例如发黄的壁纸后,是隐藏的血迹,还有什么,破败的房间里,传来阵阵腥臭,拆开天花板,一只泛着青色的腐烂手臂垂了下来。
周宁看得脸都皱了起来。
“这上面有尸体?”周宁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