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死丫头，你是罗秀珍！”
姜氏指着李文秀，喊出了土山岭那位老婆子的名字。
罗秀珍不是李沟村本地人，十年前来到土山岭独自生活，平时深居简出，偶尔帮村里的人看些小病小痛的，旁人只知道她是个古板苛刻的老婆子。
李文秀不承认也不否认。
“老二老三，把她捉住，我这就去请道士来捉鬼！”姜氏厉声道。
李东海跟李东青一拥而上。
李家兄弟毕竟是男人，使得一身好力气，本以为他们胜券在握，没想到李文秀前世是经常外出采药，也懂得格斗技巧，几个回合下来，他们的脖子、后背纷纷挨了揍，痛得退了回去。
李东兴死心不死，还想偷袭她。
“老东西，姑奶奶早看你不顺眼了，这就废了你！”她一脚踩在李东兴的胸上，对着他的下身就要扎针。
“啊！”李东兴发出惨烈的叫声，吓得尿失禁了。
李胜跟姜氏都慌了神，失声道：“住手！”
银针停在半空，李文秀盯上老爷子，“爷爷，我看你身体也不大好，不如，孙女给你扎一针，保证让你延年益寿。”
“奶奶，你的话太多了，不如做个哑巴可好？”她又对着姜氏挑眉道。
姜氏吓得捂住喉咙，不敢作声了。
李胜冷哼一声：“放了你爹，今晚之事就揭过了。回头我会给你找一门称心的亲事，只要你安心嫁过去，我们李家与你一刀两断。”
“我不相信你。”李文秀眼中闪过寒芒，“万一把你们放了，回头你再把我交给官府，如何是好？”
“那你怎样才肯放过他们？”李胜没想她不按常规出牌，神色烦躁道。
李文秀冷冷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滴丸，硬行撬开李东兴的嘴，往里面挤了几滴药液，“我要是死了，就让他为我陪葬。”
她松开李东兴。
李东兴抠着喉咙想把药液吐出来，脸色又青又白：“死丫头，你喂我吃了什么？”
“罗婆婆发明一种毒药，无色无味，能把一个人化骨为水。”李文秀颇为遗憾道，“也不知道真假，你帮我试试呗。”
李东兴吓黄了脸，哆嗦道：“你敢杀我，你也得不到善终的！”
“那又怎样，横竖李家不把我当人，我为何还要过得那般憋屈？”李文秀挑挑眉，“我不怕死，你们怕吗？”
她的目光扫过李家众人，甚至连李家小孩也关怀备护。
女疯批！
李胜气得肺都痛了，摆手道：“好，李家会把你嫁出去。在此之前，我保证你爹他们不会伤害你。”
“嗯，我估且听着吧。”李文秀笑得人畜无害，“那我就不呆在这个家了，我就住在土山岭上，等你们找对人了，再唤我回来。”
她走到门口，没想到李东海尾随身后想扑过来。
“哎呀，爹，你的兄弟都想你死呢？”她对着脸色阴沉的李东兴笑道，“看来奶奶对你太好，二叔他们都妒忌你。”
姜氏的脸更绿了。
李文秀冷冷一笑，走了。
等她一走，李东兴瘫倒在地，对着姜氏哭道：“娘，快，快找大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没得救了！”
姜氏左胳膊痛得直冒冷汗，没好气道：“死丫头说的你也信？天底下真有那么厉害的药，岂不是杀人无形，乱套了。”
想到李文秀疯批、不顾一切后果的样子，她又犯愁了。
这种疯女人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谁知道她哪天不高兴捅你一刀，或者扎你一针？
“人不能留了，送走吧。”
李胜缓缓起身，目光森冷道：“还能赚几十两。”
“当家的，你真给她挑了一门称心的亲事？岂能白白便宜了她？”姜氏一听就来气，恶毒道，“依我说，先把她捉住，扒了衣服揍一顿，再卖到窑子去，解气又得银子。”
李东兴凑上来道：“对，把她扒掉衣服，狠狠羞辱后再卖进窑子，让她尝尝千人骑，万人枕的滋味！”
李胜冷冷地扫向他们：“你们干了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
“我当着全村人面前答应把她嫁出去，你让我反悔，再把她卖进窑子，村里人怎么看咱们家？”他叹息，“死丫头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不顾一切撕破脸，她料定我不会反悔。”
“爹，她捅瞎我的眼睛，还想把我变成太监！”李东兴眼神阴冷道，“她还把邵氏的子宫摘除了，我再买个女人回来，少不得又花上一笔钱，不能这般轻饶了她！”
“那你想怎么样？”李胜冷厉道，“给你再买一个媳妇，也就三四两银子，可清白之身的她能卖到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
李家人都露出贪婪的神色。
若是把李文秀卖得五十两银子，李东兴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爹，什么人家如此财大气粗，竟花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媳妇？”几个儿子凑上来，七嘴八舌道。
李胜略为得意道：“今日兰欣跟我说的，山青县令林大人欲出五十两银子，为儿子寻一个清白女子做媳妇，女方要姿容出色，性格敦厚贤淑。”
一听到是做县令大人的媳妇，还要性格敦厚，姜氏没好气道：“死丫头脾气坏得紧，要是她做了县令大人的媳妇，对付我们李家更没法没天了？”
“爹，她害我们家这么惨，不能便宜了她。”相比五十两银子，李东兴更盼着能整治李文秀，恨得牙痒痒的。
李胜轻蔑一笑：“寻常女子哪值五十两银子？林家是要活人殉葬的，到时签下卖身契，生死不论。林家公子久榻病中，林家不仅去京城寻访名医，甚至还找来相熟的御医，都说药石无医，回天乏力了。”
“死丫头会医术啊，她可是罗秀珍托世，邪门。”姜氏想到李文秀仅凭一己之力，就把频临死亡的邵氏救回来了，迟疑道。
李胜嗤之以鼻：“年纪轻轻，旁门左道，吓唬人罢了。她再厉害，比得上皇宫里的御医？”
“娘，大哥，把李文秀卖给林县令做媳妇，她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给死人殉葬，咱们家既报了仇。”李东海夫妇出声道，“又白白得到五十两，何乐而不为？”
老二家的大儿子李文孝要去县里读私塾，每年要二两银子，没有人比他们更需要这笔钱了。
“哼，就算是死，也便宜了死丫头。”
李东兴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啐骂道。
听见邵氏醒来了，他一脚踹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