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涂山镜从怀中掏出一对水波氤氲的水蓝色宝珠,我一惊,那是一对龙目。
这对龙珠一出,华胥枝首先变了脸色,高将军慢了半拍,也开始神色犹疑起来,国主倒是一如既往地魂游天外,根本没发现这对宝珠有何稀奇。
说罢,涂山镜就也要上长乐之山,入无底之洞。
可他一边一个小娃娃,正涨红了脸抱紧了他的腿,他左右张望了许久,方才下定决心了似的,竟然拖着这两个小娃娃,走到了国主面前。
“你给我看好这两个小娃娃,我是定不会出事的,若是我从那长乐山中出来,看到这两个小娃娃有什么闪失,到时我不单单只要你的命!”
国主见他说话语气果断,不似讲笑,也不疑他是吹牛讲大话,只是木然地一手一个,接过了武思和武念。
涂山镜将那对龙目含于口中,真个是有如神助,一溜烟地就上到了山顶,他看了眼幽黑洞口的景象,竟然是半分犹豫都没有,就决然地跳了进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别出事。
但愿那对龙目灵力深厚,可以抵挡得住这诡异的无间之火。
不多时,涂山镜就在水蓝色光芒的包裹下,下到了洞底。
他先是啧啧称奇地看了又看这满眼的赤红色无间之火,然后又绕着我走了三圈,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物。
随后,他发出了对我的第一句质问:“你不是有天生的凤凰神火吗?怎么还会被这区区凡火缚住?”
我气血上涌,没好气地吐出了这第三口血,这血本是朝着涂山镜的面门而去的,可却在龙珠的宝光笼罩下,硬生生地悬浮在我和涂山镜的面前。
我看了眼那宝光包裹住的一团鲜血,咬牙切齿地道:“给我也来颗龙目。”
涂山镜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很是大惊小怪的。
“我说小姑奶奶啊,这对龙目也是扶郁殿下他忍痛割爱,借给我的。他也就这一对龙目,上哪里再给你找第二对啊?”
紧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瞧他这样尽心尽力地救你,肯定是有所图的,他们九重天的龙族一家子,可精着呢。”
我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且等我脱了今日之难,这些都是后话。”
然后我便含着殷殷期盼地望向他,指望从他的嘴中道出什么能救我的灵丹妙药来。
谁知,他竟是抽走了我腰间所悬的无名之剑,拔剑出鞘,一刀斩向那水蓝色宝光包裹住的一团鲜血,鲜血刹那间便消弭于无形,全数隐入无名之剑的剑气之中。
然后,他朝我摆摆手,头也不回的。
“好了,我走了,你多保重。你且瞧我是怎么翻盘救你的吧。”
我心中猜到他要做什么,还来不及和他说华胥枝的剖山铸剑全数是假的,华胥枝的打算是要将我永生永世禁锢于此,涂山镜的身影便有如劲风过境,眨眼间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心中叹了口气。
也罢,就削去这山头,且瞧瞧究竟会发生什么也好。
毕竟,长乐公子他们所言也不敢尽信。
却见涂山镜又是一溜烟地出了山洞,下了山峰,提着剑来到华胥枝的近前,扬声道:“无名之剑已见血,可以开始剖山了。”
华胥枝笑而不语,问话的却是他的好外甥,高将军。
“见的是什么血?”
“自然是丹枝花之血,全华胥国除了小红,唯一接触过丹枝花而未亡的便是莫是城主的座下弟子了,不是吗?”
涂山镜微眯起自己的丹凤眼,威压般的语气使高将军都诺诺应是。
他瞧华胥枝并不阻拦,他这个当外甥的也不好说些什么。
而国主也终于是在此等变幻莫测的情形之下,没了言语,只是一手牵着武思,另一只手牵着武念,呆呆地望着涂山镜。
高将军犹疑地看了眼华胥枝,又看了眼国主,最后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万千士兵,像是下定了什么狠心。
华胥枝笑意盈盈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涂山镜挥剑斩向长乐山的山头,我在山底地洞只觉得一阵山崩地裂,竟真被他削去了一个角。
他挥剑斩出第二剑,这第二剑带着凛凛的剑意和劲道的剑气寒光,再次劈向长乐山的山头。
没来由的,我只感觉长乐山从内向外地抖了一抖,随后这山竟然见了光。
见了光后的无间之火倒灌入山底,我紧咬牙关,这才没有吐出第四口血。
我也不知道涂山镜究竟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我和他都不知道剖山铸剑究竟是个什么剖法什么个铸法。
甚至就连这四个字,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涂山镜收剑的手抖了一个剑花,这才将力卸掉,在他手中之剑第三次劈向长乐山之际,在这么个宛若电光朝露的一刹那,高将军终于动手了。
我用感官去看他身后的大队人马,惊诧地发现那些人果真不是普通人,却是各个都面似白纸,周身缭绕着浓重的黑气。
高将军的灵力突然暴涨,身后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青色巨兽,那巨兽张开大口,嗷呜一声,竟是将所有人的黑气全数吸入。
涂山镜也察觉到了不对,手中之剑生生折了个弯,剑气砍掉大片树木。
而在这尘土飞扬,轰隆作响的一瞬间,高将军带来的所有人马都应声倒地,迅速干瘪,随后竟然是灰飞烟灭,半点痕迹都无。
在浓密的黑色飞尘中,国主害怕得抱紧了武思和武念,随后他们三个居然一起尿了裤子,瘫坐在地上。
我突然醒悟,那不是普通的将士,是前几日拜鬼生祭,得了国师门下三万零八千五百六十一个门徒体内黑气的两万零三千二百个高将军拜鬼教门徒。
虽说这黑气不可能是蚩尤的怨气,可高将军得了这黑气,竟然真的是如有神助。
说时迟那时快,他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空中也扬起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那只手似是实体凝聚而成,带着万千恨意,狠狠地掐住了华胥枝的脖子。
涂山镜满意地将无名之剑归鞘。
“狗咬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