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钱宁宁就坐在地上哭叽叽地揉自已的脚丫子,一双脚磨了好几个血泡,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钱江心疼不矣,想跟村长讨点热水让钱宁宁泡泡脚,却也觉得这里的人都怪的人,不太好相处。
顾建勋看了一眼,沉了口气,出去了片刻,端了盆热水回来,
“向晚,你和宁宁洗洗吧。”
陆向晚点点头,拿出毛巾一转身的工夫,钱宁宁已经把自已的脚丫子泡到了水盆里。
“你怎么就泡脚了?”
不用问也知道顾建勋弄这点水来不容易,何况还是一个盆,就算她不洗,顾建勋和钱江一会也是要用这个盆洗漱的。
钱宁宁用这个盆洗了脚,一会让顾建勋和钱江用什么洗脸?
“我脚疼,我泡一下怎么了?”
钱宁宁不以为然地道。
她脚都成这样了,陆向晚就看不到吗?要她看,这水就是顾建勋打来给她泡脚的,就是当着陆向晚的面不好说那么明白就是了。
“就这一个盆,你泡了脚,让别人一会怎么洗脸?”陆向晚折腾了一天也很累,本来看着钱宁宁的脚还有点余心不忍,从包里找了药出来,想一会帮她上点药。
现在只觉得她就是活该,转身就把药装回包里。
“小陆,不好意思,宁宁不懂事,我再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盆。”钱江起身往外走,却被顾建勋拦了回来,
“我去,他们不喜欢生人随便走动。”
顾建勋给陆向晚递了个安慰的眼神,出去片刻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陆向晚洗了脸,又净了毛巾给顾建勋,其实四个人里最累的是顾建勋拎着那么重的行李走了那么远的路。
顾建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天的疲惫似乎随着毛巾蒸腾的热气带去一半,舒服极了。
擦完脸,他又净了遍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和脖子,便端着水盆去倒水。
钱宁宁也泡好了脚,见顾建勋要去倒水就喊道,“顾大哥,麻烦你帮我也倒一下水。”
顾建勋冷着脸接过钱宁宁手里的盆,出了房间,不一会回来时,又给钱江端了盆水。
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因为钱宁宁的举动就不管钱江,看着新打来的热水,钱江特别不好意思,抓紧时间洗漱完,就怕顾建勋还要帮着把水倒了耽误人家睡觉。
都收拾妥当,四个人席地躺下。
陆向晚和顾建勋带的衣服多,铺了几件棉衣在底下,两个人挤挤再盖一件大衣,倒也暖和。
钱江父女俩一共也没带几件衣服,两人也不方便在一块挤着,也就只能干躺在硬梆梆的地上。
陆向晚的行李里还有几件厚衣服,本想给钱江,但一想到就算把衣服给了钱江,钱江也会因为心疼钱宁宁让给女儿用,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是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么艰苦的条件下,钱宁宁倒是没再报怨,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向晚就被一阵呻吟声吵醒,一睁眼就看到钱宁宁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顾建勋和钱江也差不多同时醒来,钱江一看钱宁宁的样子立马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宁宁,怎么了宁宁?”
钱宁宁嘴里哼哼叽叽也不睁眼,脸色白的吓人。额头上还布满细汗。
钱江拍着她的脸又问了几声,钱宁宁还是紧闭着双眼,一个劲儿的哼叽。
陆向晚一下就想起昨天阿佳看钱宁宁的那个眼神来,阿佳应该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像是遗落在大山深处,汲取了几百年天地灵气的宝珠一般,那种美都像是有生命,有灵气一般。
只是昨天阿佳看钱宁宁的那个眼神着实让她心里生寒,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呢,她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形容。
不过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这个猎手本来想捕一只老虎,并为了捕老虎做了个陷井,没想到闯入陷井的却是一只羊。
羊虽然不是猎手想要的,因为杀一只羊有点侮辱他的技术。
那种不屑中带着些许同情,同情里又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眼里流露出来的,细细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去找村长。”顾建勋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起身便出了房门。
村长起的很早,顾建勋下楼的时候村长已经在生火做早饭。
苗家人的早饭很简单,就是一点简单的用野菜熬煮成的粥。
顾建勋直接把钱宁宁的情况跟村长说了,村长一听脸色就是一变,几步上了楼把阿佳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父女用苗语吵了几句,阿佳很不情愿地从腰间摸出个红色的小纸包,村长一把夺下,交到了顾建勋手里,“把这个给那姑娘吃下就没事了。”
顾建勋接过纸包看了眼站在村长身后的阿佳,阿佳俏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噔噔噔上了楼。
不用说,肯定是阿佳嫌钱宁宁矫情,故意整了她。
顾建勋揣起纸包,把这次来村里的目的跟村长说了说,他打算最好今天就能去把照片拿回来,然后再去父母的坟上看一看,不管钱宁宁是不是他妹妹,明天一早就打算回去了。
“你是说要去阿付家?”村长顿时拧起眉头。
这个阿付就是当初收留顾建勋的人家,当初顾建勋的父母去世后,村里没人愿意收留他这个异乡人。
可当时的顾建勋也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没有人收留肯定是不行的,后来村长经过考虑,就把顾建勋安排到了阿付家。
阿付的老婆也是外乡人,只不过到村子里已经十多年了,又给阿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入乡随俗了。
村里只有阿付的老婆是外乡人,对外乡人的生活习俗多少还知道一些,这也是村长把顾建勋安排到他家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阿付一家对顾建勋并不好,尤其是阿付的老婆,更是因为顾建勋把她外乡人的身份再度揭出来对顾建勋更为不满。
家里所有的活几乎都让顾建勋干,饭却给的少的可怜。村长上门劝过几次,偶尔也会给些粮食贴补,却也没实际改善顾建勋的生活。
不过奇怪的是,顾建勋参军走后,阿付一家先后得了怪病,先是阿付的老婆,再是阿付,最后是几个儿女,没几个月的工夫一家人就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