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关兵士总共6万余人,云青将其分为四队,挥师北上,只留3000人守关。
关高远原本还担心雁北关兵力亏空,但见到宁口县随后运来的数门土炮和粮食后就不说话了。
新土炮的威力比火铳和手榴弹恐怖多了,演习时候那毁天灭地的架势,把关高远震得腿直哆嗦。
有这玩意儿守城,可以说是一炮当关,万夫莫开。
临行前,云青还给众兵士举办了誓师大会。
演武场上,黄沙漫漫,写着“青”字的战旗迎风猎猎,兵士们肃然列队于前,他们身上的铠甲更是擦得锃亮,在烈日下锐气逼人。
此次北冥之战云青没有参与,她要留守雁北关,主要带军的是霍言、熊弋、高虎和王英泉。
四人站在队伍最前方,满脸激动地等着云青给他们“授章”。
云青来到高虎身前,大胡子的粗犷汉子装作憨厚样:“主公,我听闻长青商会的酱香酒一滴可醉仙,就是不知那是何等滋味,如果我老高这次还能回来,您看能不能...”
云青接过身旁小兵端着木盘上的丝绸大红花,将其缠在高虎的盔甲上。
她微笑道:“我自准备百坛佳酒,待君归来,与君大醉三日方休。”
高虎眼睛发光,喜不自胜:“主公,爽快!”
一旁的熊弋听到他们对话,忙插嘴道:“主席,我也要喝。”
这熊弋身长两米,像巨熊般威猛可怖,只是一开口便威势全无。
“少不了你的。”云青拿着大红花,拍了拍他:“弯腰,低头。”
熊弋嘿嘿笑了两声,弯腰垂首让云青给他缠上红花,还不忘卖好:“主席,我这体育部长当得可好?”
同是明德学生会部长,他都带兵打仗了,任良骥那老小子还缩在书院里,看来是他比较强。
云青有些好笑,点头道:“我选的,当然是最好的。”
他是最好的!
熊弋脸涨得通红,只觉身上被打了鸡血,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就出兵厮杀,把乌兰巴托整个给主席端回来。
云青走到王英泉面前,她是唯一一个领军的女子。
王英泉有些黝黑,面容平庸,身材瘦小,站熊弋身旁更是跟个小豆芽一样,但没人敢质疑她的能力。
一介女身却在雁北关一战中击杀了63名匈奴。
她不负青风军神枪之名。
因为她能力卓绝,胆大心细,所以霍言破格举荐其领军,成为北上的四将之一。
“公子,我,我是...”王英泉激动地看着云青,结巴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您还记得我吗?
您救下的那个懦弱无能的臭丫,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您跟前。
“英泉,”云青叫出她的名字,伸手为她拂去盔甲上不存在的尘埃,并拍了拍她的肩头:“真好。”
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你,真的很好。
王英泉读懂了她眼中的欣赏和赞叹,鼻子一酸,眼中涌现泪意。
每日的艰苦训练没有白费,终于,我也是有用的人了。
云青取过丝绸红花为她缠在盔甲上。
“英泉,女子都爱俏,这红花虽不能给你簪在头上,却可戴于胸前。”云青仔细地打量她,微笑感叹道:“一样很美。”
王英泉抬头看她,眼中像淬了星光,映得平庸的面庞都生动可爱起来。
确实很美。
霍言在四人队的最后,见云青过来便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两人认识时间最长,也最是熟稔默契,云青熟练地给他缠上红花。
这时,霍言感到有什么落在他的眼睫上,他便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下雪了。”有兵士低呼。
云青看向天空纷纷扬扬的雪絮:“冬天就要来了。”
即便有详尽的地图和高杀伤的武器,即便几番估测过胜算,即便已经给兵士们准备了冬衣和粮食,她依然还会担忧不安。
严冬,北冥只会比东岳更冷,这仗是场苦仗。
像是看出她的不安,霍言郑重允诺:“公子,放心吧,明年开春,我会带着大家回来。”
两人相视而笑。
“保重自己。”
“我会的。”
授章完毕,云青登上高台,望着演武场这些年轻坚毅的脸庞,她缓缓开口:
“将士们,这些天大家也看到了,匈奴人残忍狡诈,窃我土地,杀我百姓,扰我东岳,罪无可恕。”
“今日我们齐聚于此,就是为了起赴北冥,征战匈奴。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胆量?”
“有!”兵士喊声震天。
云青点点头,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等众人安静下来才接话:
“我不隐瞒你们真实情况。此次北上危险重重,我们要面临的是严冬酷寒,是数十万以逸待劳的匈奴人,要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苦战。”
“我们中会有许多人牺牲,这是我们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肩负着守土抗敌的使命和责任,我们不牺牲,难道要牺牲我们的父老乡亲吗?”
“不能!”
这时,霍言突然上前几步,大声道:“我们不怕牺牲!我青风军出征,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
演武场的兵士立刻跟着大喊:“我们不怕!”
“好,青风军没有孬种。”云青大笑着举起桌上的一碗烈酒,抬至眉前:“敬众将士。”
云青说完一口干掉烈酒,并将空碗猛地砸到地面上,空碗顿时四分五裂,粉碎开来。
她目光凌冽,环视一周,一字一顿道:“此次战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前排的将领纷纷效仿,将喝完的酒碗砸到地面:“要么胜!要么死!”
云青一扬手:“出征。”
霎时间,锣鼓喧天,号角长鸣,数万兵士列队出城,浩浩荡荡地踏上征程。
初雪飘落,越下越大,可城外依然有百姓含泪相送,整整3里路,都不愿离开。
有大娘紧抓着兵士,把大饼子往他怀里塞,泣不成声道:“孩啊,雁北关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要记得回家啊。”
有庄稼汉挠头笑道:“大兄弟,俺家刚买了鸡苗,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大了,你回来后来俺家啊,俺给你煮鸡肉吃,煮鸡汤喝。”
还有牙没长齐的稚童跟着队伍小跑,连声唤道:“哥哥,哥哥。”
百姓淳朴,但他们知道这些军人是要干什么去,也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