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软禁长老,果断却不够狠绝,事后在齐家引起内乱,导致家族内部冲突和分裂。
一时之间,齐家是内忧外患,内部分裂出了数个派别争夺话语权;外部则有辽州纪家虎视眈眈,就连之前结盟的白家因为被坑了一把,对齐家也是颇有微词。
如此,诸事缠身、自身难保的齐家自然没有多余功夫再去找安县的麻烦。
每每想到这,霍言都不得不服。
这半年来,公子一直陆陆续续地给纪家运送了好些铁制武器,吊着他们胃口,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自甘在前冲锋陷阵。
敌人能结盟,就说明他们利益分配均衡,已达成协议,这时就要让他们不均,不合。
所以公子主动出击,用利益把辽州纪家引入局中,打破齐白两家的均衡,互相消耗,按公子的话说就是“二桃杀三士”。
纪家的横插一脚,不仅瓦解了齐白两家的联盟,三州还互相牵制,给早期势单力薄的三县争取了宝贵的发展时间,在群狼环伺情况下成长起来。
这半年,在豫州新塘郡出现好几起农民起义,那些流民土匪打着正义的旗号,却掠夺、强征和搜刮普通百姓的粮食。
云青自是趁着齐家内乱,以镇压起义军的名义收复了新塘郡两县之地,从而扩充自己的势力。
商贸方面,长青商会销售的玻璃、香水和美酒深受欢迎,不仅为她赚取了大把的财富,还在东岳国各州郡设有分部。
长青明面上是商会,暗地里却是个情报收集机构,如今商会已经开始向中洲国发展了。
在军队,青风军已有4万之数,和普通的军队不同,青风军个人战斗力或许不足,但他们素质奇高,集体战斗力很强,闻令而动,令行禁止,是真正能聚沙成塔,聚水成河之辈。
军工上,云青把早期的火药弩箭改造成了火铳,不仅使用寿命长,还能反复装填弹药使用发射。
宁口县有铁矿支撑,便源源不断地制造火炮和火铳,以增加青风军的战斗力。
在农业方面,初期的超级杂交水稻产量颇丰,第一季亩产700斤,是黍米产量的3倍,极大地改善了5县的粮食状况。
当然,700斤亩产只是开始,杂交水稻的第二次配种后,产量还会继续上涨。
由于豫、封、辽三州的僵持,云青管辖的五县处于相对平稳状态,于是她便打算前往中洲国找赵瑾,赴明德之约。
此次中洲之行,云青是跟着商队去的,只带了一个书童两个小厮,霍言因为身份被通缉,不好露于人前,便继续在安县练兵。
——
明德书院原是中洲国皇家负责收集校正图书之地,后来因天下大乱和地动之祸,中洲皇家迁都,就将这个书院废弃于此。
因着书院还留存有一些书籍,许多隐居山林的饱学之士就慕名而来,并逐渐招收学生讲学,发展为一颇具规模的培才育人书院。
明德书院名声在外,求学之人络绎不绝,其设立的门槛自然高,新生不仅要经历好几轮入学测试,还要得到山长和教授先生的应允。
现下书院多以儒学为主,云青对四书五经不甚熟悉,极有可能入学测试就被刷下来。
但想要入读明德也不是没有办法,例如有一位重量级的推荐人,例如她给书院送上一份大礼。
“凌弟,你来了。”有人远远地就朝云青招手。
云青领着书童正站在书院门前等待,抬头便看到一男子小跑来到她面前。
这人发髻高束,身着冰纨青色长衫,鼻梁高挺,眉眼轮廓分明,嘴唇绯红,有些男生女相的靡丽之感。
“吕兄?”云青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易容的赵瑾,她双手微抬朝他行了个拱手礼。
“凌弟,许久未见,近来可安好?”赵瑾见到云青非常高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立刻冲淡了他样貌的妖媚之感。
他见云青行礼,忙摆手道:“害,这里没人,咱哥俩无需客气。之前在奉化还需隐瞒身份,在中洲就不怕了,我真名为赵瑾,你叫我赵哥吧。”
“赵兄。”云青从善如流。
赵瑾直接把云青领进明德书院,中途还不忘向她介绍书院的人文、历史背景和教授课程等事。
明德书院背靠群山,面朝水潭,占地面积约8000平方米,其以四合院为核心,周围围绕着由书房、厢房、堂屋及休息室组成的各式房舍,书院南面山上还修有“映月亭”,数层楼高,在亭子可俯瞰整个书院,风景很是优美。
“凌弟,快请进。”赵瑾敲开山长的书房,很是自然地把云青领进来。
书房内只有一60岁的老人在坐在棋桌前自顾自对弈,他衣着朴素,头戴青布巾,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听到声响,山长抬头,上下打量了下云青,便扬手笑眯眯道:“哦,是凌小友么?”
“拜见山长。”云青不卑不亢,略躬身行了个揖礼,便正坐到了棋盘前。
古山长摸了摸胡子,也不入正题,反而指着棋盘说道:“棋局未竟,若不完成实属遗憾,凌小友可愿与我切磋一番?”
云青挑了挑眉头:“不无不可,这是青的荣幸。”
棋品如人品,棋风看人性,或落棋无悔,或举棋不定,古山长看着和气,搁这考验她来了。
赵瑾在一旁落座,正一脸懵地看着他俩,这一老一少够默契的,话都没说两句,也不自我介绍下,上来就对弈?
棋盘里棋子下到了一半,黑棋是弃子去势,白棋则避其锋芒,严防死守,已然陷入了僵持之态。
云青只瞄了一眼,就放下一枚白棋,瞬间把主战场从右上转移到右下。
古山长看了暗暗咋舌,不是,这少年才瞄一眼就把握住了棋局了?即便他自诩棋之一道少有敌手,每下一步都要稍作思考,慎之又慎的。
然而对云青来说,琴棋书画,别的她是七窍通了六窍,只有棋,是她擅长的策略和计算游戏。
古山长这考验选得挺好,毕竟,在计算上她可从未输过。
云青速度极快,招法也很是激烈,一下子就引发了全局大混战,古山长差点没跟上她的频率。
不知不觉间,古山长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光想着应付她鲁莽的攻击,却没注意到本该凌乱的白棋竟逐渐组成了一个活眼。
胜负已定!
“这...这...”古山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复盘了好几遍棋局,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死局。
这个少年棋风奇诡无比,看着杂乱无章,实则虚实交错,直捣黄龙,她的每一步都是陷阱,但你却不能不跟着往里跳。
“你是怎么做到的?!”古山长复杂又欣喜地看着她,走一步看百步,这是奇才!
云青微微一笑:“棋道,当是识局者生,破局者存,却唯有,掌局者赢。”
所以,这天下为棋盘,众生皆棋子,她只有做这执棋掌局之人,方能重写历史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