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处置齐泽?这种无耻小人决不能留。”霍言有些着急地追问从所谓“实验室”出来的云青。
这几日云青都在做实验,她就一直关押着齐泽,让他好吃好喝,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齐泽的关押之地。
见云青没有回话,霍言补充道:“丰阳郡齐家主家距离遥远,就算你要拿他换粮,来回也要一月有余,寨子根本撑不了这么久;而且齐泽那人睚眦必报,你就算放了他也是放虎归山,他会伺机报复的。”
寨子里的食粮仅能再支撑6日,霍言实在是不知道云青有什么方法可以解这燃眉之急。
在他看来,拿齐泽换粮不现实,还不如直接杀了,再下山去安县找地主老财们“借粮”。
云青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装着黑色颗粒的瓦罐,她挑了挑眉:“谁说我要拿他跟主家换?安县不是还有个齐家旁支吗?”
整个豫州都是齐家的地盘,为了维护统治,主家嫡系会占据丰阳郡的富饶之地,而旁支就只能被发配到一些贫瘠的县了。
安县接壤封州,是个人口不足2万的下级县,主要由齐家的齐成驻守。
齐成也不是普通的旁支,他的母亲是齐家老太爷的第一任妻子,应该说,齐成本人才是齐家正经的嫡长子。
只可惜母亲早逝,老太爷的继室又手段多端,她生的嫡次子齐瑞更是百般受宠,齐成不仅争不到继承权,还被当家的齐瑞所忌惮,发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因此虽同是一家人,齐成却对自家兄弟齐瑞怀恨在心,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没有报复的机会。
霍言听到云青的话愣了愣,急切道:“虽然安山距离安县只有一日的路程,但是齐成和主家一直有龌龊,你拿齐泽去换粮,不仅换不到,说不定齐成还会发兵来攻打安山。”
霍言这话不假,齐泽是主家齐瑞的二子,齐成哪会在意他的性命,他甚至巴不得亲自弄死齐泽,再嫁祸到山匪的头上。
如今世道战乱频发,朝廷根本管不到这些偏远的地方,安县的县令早就被齐成收买了。
安县的守卫,再加上家奴和部曲,齐成能掌控的兵马有400来人,还真有可能直接攻打安山,把要换粮的山匪和齐泽一起杀了。
云青听到霍言的解释也不着急,她微微一笑:“攻打安山?那不是正好吗?寨民们也该见见血了。”
霍言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轻松,寨子里的战斗力只有300之数,还是些瘦弱的贫民,对上装备精良的士兵还不是个死字?
云青见他眉头紧锁,便安慰了句:“放心,我已有头绪,我答应过你不会留着齐泽的命,但他的死,我们要占个理字。”
说完她便带着霍言走到齐泽的关押之地。
“帮我捧着,在外面等我。”云青把手里装着黑颗粒的瓦罐递到霍言手里,嘱咐了两句便推门进去了。
门一推开,多日未见天光的齐泽立即看了过来。
这些天他先是被贼匪们剥光了赶到猪栏,受寒受冻受辱,之后又被送到了这小屋子,虽有吃有喝,但没人和他说话,他差点没被憋死。
他原本白胖的脸都凹陷了,头发凌乱,脏兮兮地像个疯子。
如今见有人进来,齐泽忙不迭地爬过去,哭诉哀求:“大爷,大爷你放了我吧...我家有钱,您只要放了我,多少钱我都给得起...”
齐泽完全不敢摆富家公子的谱,为了活命他能把尊严都丢地上。
“哦?”云青看着跪趴在地的齐泽,神情莫名:“我要粮也可以么?”
齐泽见这人给回应,还提要求,差点喜极而泣,提要求好啊,有要求就说明有回旋的余地,他有救了。
“可以可以...我家有的是粮,只要我修书一封,不多久他们就会派人来送粮和您接洽。”
云青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应该知道我和之前劫掠你的山匪不是一帮人,正确来说,是我救了你。”
齐泽一听这话更是丝毫没有怀疑。
他早有猜测,自己前后待遇差别太大,所以眼前这人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从自己身上获得食粮。
这人之所以特地和山匪撇清关系,就是怕自己会秋后算账,才以恩人自居。
呵,恩人又如何,这些山匪敢让他齐泽遭受如此奇耻大辱,等他出去了就要血洗这座山寨,填平安山,日日夜夜折磨这些该死的贱种。
虽然齐泽内心满是仇恨,但他脸上还硬是摆出一副谄媚模样:“是的,恩公,您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云青看起来像是被他打动了,便招人拿来了自己新制的竹笔和墨,没有纸,便用了旧布替代。
齐泽在她的授意和监视下,用竹笔写下了换粮书。
【望告家父:泽遭山贼袭击,幸得恩公援手相救,才得脱离险境。为报答恩公的大恩,特写信向齐家取粮一千石,以满足恩公所需。希望家父审慎考虑后给予准许,以表我对于恩公的感激之情。】
【请家父谅解儿的不周之处,别忘了恩公惠泽,并务必尽速回复此书——齐泽上】
云青检查完换粮书,又让人割下齐泽的一截头发,才满意离开。
齐泽也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等着齐父让人来换自己,却不知道,这封换粮书会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送到齐瑞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