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云青还是把他赶出厨房,让他去活动室陪小朋友玩耍。
“叔叔,你是云青姐姐的朋友吗?”活动室内,有十来个小孩正在堆积木,见牧星洲在他们身旁坐下便发问。
“臭小鬼,你叫我什么?谁是叔叔?”牧星洲怒瞪那小孩,作势要打他,他才20岁就沦落到被臭小鬼叫叔叔了?
那小孩瑟缩了下,躲同伴背后:“我要告诉姐姐你打人。”
这话让牧星洲条件反射地回头,就怕被沈云青看见,见身后没人才又恶狠狠地转头威胁:“你敢告状就死定了。”
突然有个小孩指着他笑道:“叔叔是笨蛋,我都看见了,洗碗都洗不好,小乐没有手指都不会打碎碗呢。”
“是哦,小乐比叔叔厉害。”苹果脸的小女孩举起自己的右手臂给牧星洲看。
牧星洲原本是想发火的,可看到她光秃秃的手臂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他环视一周,发现这十来个小孩并不全是正常的,最左边那个7岁大的小男孩背对着他们这群人不言不语,拿着支笔在墙上乱涂乱画,右边还有个4岁大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流口水,呆呆地看着他们。
身体残疾还有智力障碍,牧星洲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
这十来个小孩年龄都偏小,不超过10岁,很大概率是生来就被遗弃了。
为什么会被遗弃?
因为残疾和疾病?因为父母双亲不在了?还是因为贫困实在无法承担养育孩子的费用?
他又想起了今早沈云青家的那个小巷,挤挤挨挨的楼房,潮湿阴暗的半地下室,不见天日,与老鼠和垃圾为伴,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背面早已破败不堪,千疮百孔。
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他生于金字塔顶端,他的家族榨取这些平民的血肉来生长和繁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肆意批判,高高在上地以他们的苦难为乐?
5岁的小乐还举着手臂,歪着头,一脸天真地笑望着他,没有一点阴霾。
她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吗,她知道自己失去手指意味着什么吗,她知道自己生来就以苦难为伴吗?
良久,牧星洲抬手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说得对,小乐确实比叔叔厉害。”
等到云青准备好午饭,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牧星洲已经和小孩们打成一片了。
他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小孩,还有个小孩爬他肩膀上玩他的那头卷发。
这一幕倒是让云青微微称奇,自己之前还担心这人不耐烦或者会欺负小孩子,看来是想多了,都差不多智商,所以能玩一块儿。
“过来吃饭。”
“哦好。”
食堂里阿姨和青委成员已经给每个人都打好了饭,一个接一个地摆放在桌子上。
小孩子们都乖乖地排队洗手,然后再上桌。
中午吃的是咖喱饭,说实话牧星洲真的很讨厌咖喱,香料的味道刺鼻又浓郁,但见小孩子们都把饭吃的一干二净他也没敢浪费,捏着鼻子吞了。
俞明深和宋辰逸大概是干活累了,饭量很大,还添了好几次饭。
吃完饭后云青也没让他们休息,又指挥几个动手能力为0的大少爷爬到屋顶上去更换损坏的板材,不然天花板有裂缝雨天会漏水。
他们这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5点才算结束一天的社会服务活动。
临走时,有几个福利院的教职工都出来感谢他们。
“各位,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刘老师和马老师今天休假,大家都忙不过来,幸好你们来了,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还有那些小孩见人多热闹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用客气,有帮到忙我们也很开心。”青委的成员是一点都不觉得累的,可以和崇拜的委员长一起做社会服务,其他同伴们都羡慕得不行。
云青笑了笑:“以后若有时间我们会常来的。”
教职工:“那三位同学,也谢谢你们了,如果需要打分和写评语尽管说。”
虽然大多帮的是倒忙,但看他们几人还算热心的份上,他们也是愿意给个好评的。
F3这些大少爷哪需要评语加学分啊,连忙拒绝,不过以前都是打人然后被别人道歉,很少试过帮助人被人道谢的,这感觉还挺新鲜。
“哥哥姐姐再见,卷毛叔叔也再见。”有小孩子见他们走了还站在窗口远远地朝他们挥手。
牧星洲听到别人叫他卷毛叔叔也不生气,假模假样地做了个挥拳打人的姿势,把那些小孩逗得哈哈大笑。
连俞明深和宋辰逸都看得啧啧称奇,阿星这是转性了?
等离开福利院后,云青才转头看向三人:“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跟踪我,我就直接报警。”
“切,我们是刚好路过。”牧星洲心虚,装作随意看风景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敢对上沈云青的视线,却还是小声嘀咕反驳。
俞明深和宋辰逸都没脸看他那蠢样。
云青也不管他,警告完就和青委的同伴们一起去公交站等车。
“喂,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牧星洲见她走了连忙唤道。
可恶,今天一整天和这家伙总共也没讲几句话,她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然而别说有个回话,人家都走远了。
牧星洲:“这人真没礼貌。”
俞明深:“......”
宋辰逸:“......”
真的是很难得从一个真正没礼貌的人口中听到这种评语,阿星真是长大了。
——
云青回到家后收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打开发现里面装了一件手工刺绣的深蓝色旗袍,还附有一张生日邀请函。
云青想了想便拨通了舒雅的电话:“舒雅学姐,我收到你寄过来的旗袍了。”
对方接到她的电话声音很欣喜:“云青学妹,你喜欢吗,我第一次见到这条裙子就感觉很适合你,你穿着它来参加我的生日舞会好不好?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看了。”
云青没回话,反问了一句:“你要走了?”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还是学妹了解我,所以学妹就当来给我做个见证,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