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
陈虎,陈豹,周扬、杨少雄、高云翼、莫干溪、李赛高、耶律宏业、桑托斯、乌木哈,黑龙,合计十三支兵马围攻范乐迪中军。
兵力优势瞬间反转。
范乐迪此番出来虽是号称五万之众。
然麾下武将们便掌军一万三千人。
抛去后勤押粮跟生火造饭的伙夫。
能战之士不过两万。
陈虎并未倾巢而出,而是带着一万骑兵出击。
连同梁成所部跟范乐迪麾下举义的士兵合计两万六千人。
人数上还稍占优势。
双方大军接头,瞬间便是人仰马翻,惨叫声连绵不绝。
顷刻间的死伤都是按百位数来计算。
范乐迪慌乱回营,跟孟任会晤之后,傲娇的仪容已经被愧疚所取代。
堂堂龟兹草原一流的战将此时竟如三岁儿童一般,懊恼的捶胸道:“军师救我!”
“悔不听军师之言也!”
“军师勿要弃我而去!”
范乐迪下马,诚恳的朝着孟任走来。
孟任一路从后军赶到中军。
现在形势已经了解个大概。
完了!
但凡一个智者都知道如今将士倒戈,情况危矣。
然,如今统筹龟兹,贵为龟兹国王的人乃是范乐迪。
范乐迪此人虽是刚愎自用,心胸狭隘。
可是其阵杀本领确属当世第一。
孟任本想策马离去,却又觉得凭范乐迪之威,倒也能逢凶化吉。
当务之急还是突围而出。
带着剩余兵马返回龟兹王廷。
至于奔袭大炎的京都皇城?
还奔袭个屁啊还?
此战损兵折将,能活着回到龟兹便是万幸。
到时候即便契丹皇帝特鲁阳怪罪……
管不了那么多了。
孟任当机立断:“大王莫慌,你有千里追风马,手中虎头大刀无人敢撼其锋,当杀敌破围!”
“军师一言,令我醍醐灌顶。”
还醍你妹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孟任无奈:“快去杀敌,我助大王稳定军心。”
一文一武总算是稳住了心神。
范乐迪钦点了本部八千勇士,身先士卒,但有触碰其锋芒者,非死即伤。
他所向披靡,肉眼可见的在联军阵型之中杀出一条豁口。
奈何降军人数庞大。
且不时有箭簇从暗处偷袭。
范乐迪施展浑身解数也勉强自保。
随他征战的部将们却逐一遭殃。
双方大战半个时辰。
忽然潼关城楼上传出鸣金之声,敲锣之人,穿着白袍白甲,面色白净,别有高雅之风。
他正是此战的幕后总导演梁成!
“梁成恶贼!”
“始作俑者必是你!”
范乐迪气的义愤填膺。
举起手中大刀便指向潼关外城的城楼处。
他刚有所举便仓促扭头躲避。
一柄锋芒毕露的枪矛堪堪顺着他耳边刺过。
出手之人则是策马飞奔至近前的耶律宏业。
范乐迪见到耶律宏业,分外眼红。
似这等败军之将,怎么好意思反攻本王?
“找死!”
范乐迪自马背上陡然翻身,虎头大刀贴上耶律宏业的长枪。
猛的掣肘发力,刀身一抖,一落,继而一扫。
耶律宏业便发出一声闷哼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范乐迪之勇堪称龟兹第一勇士,毕竟他这位国王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在整个草原部落之中,也是可以跟契丹的拓拔野相提并论的存在。
只是两个照面,自己就被挑落马下。
幸好有铁甲护了身形周全,只是肩膀受了伤,鲜血渗着甲胄流淌而出。
“死!”
范乐迪牙呲欲裂,一声雷霆般的爆喝,使大戟直劈耶律宏业面门。
铛——
桑托斯跟乌木哈同时出手。
二将被震的手臂发麻,勉强替耶律宏业抗下范乐迪的攻势。
乌木哈一把将耶律宏业拽开。
后者当即心领神会,率领本部兵马往潼关外城城内跑去。
“尔等逆贼,休跑!”
范乐迪厉声爆喝。
奈何前方降兵如同潮水。
虽是大部往城内撤退,依然有反跳的士兵朝着他挥舞刀兵袭来。
面对如此多的军士,纵是范乐迪也在惊魂未定之下不能跟往常那般厮杀!
“大王,莫要再追,提防那梁成恶贼留有后手。”孟任拍马追到范乐迪身前。
孟任以为梁成即便反叛,可是他敢打开城门出来攻击。
攻势未能扩大便又鸣金收兵,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然,范乐迪此刻已是怒火攻心,何曾受得了孟任的制约。
当即喝道:“孟军师,那梁成就在城楼,大丈夫受此等屈辱,不杀他誓不为人。”
“大王,切勿莽撞。”
“梁成居心叵测,两头通吃。”
“若无如渊似的城府,他岂敢如此狂傲?”
“我料定他必然留了后手。”孟任面色急切。
“军师啊,勿要多疑了。”
“梁成那厮欺软怕硬,不过仗着策反本王麾下将士,便觉得胜券在握,却奈何不得我。”
“孟军师,你再观当下战局。”
“梁成跟陈虎纵使联手,然众将在本王面前如同猪狗。”
“他们临时筹建,何以齐心协力?一击之下已形如散沙。”
“本王率军攻上,斩了梁成,便可建功。”
孟任急道:“大王,此战核心首在大炎的京都。”
范乐迪似有动容。
“大王,末将麾下军士尽被耶律宏业所杀,望将军为麾下将士雪耻啊。”
浑身血染的裨将策马来到范乐迪面前,扼腕悲叹。
范乐迪眼眶红热,旋身凝视孟任:“孟军师,你可听得麾下将士的怨气乎?”
“将士有怨,便有恨,有恨便有无穷的战斗力。”
“此战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万不容有失。”
“况且纵然我等就此放弃潼关外城,以这点兵力也难以攻克大炎的京都皇城。”
“孟军师听我一言,就此拿下潼关外城,本王整顿大军,合并陈虎所部,到那时攻取大炎皇城便是胜券在握。”
“这……”孟任面显豫色。
范乐迪所言不无道理。
眼下似乎唯有硬着头皮拿下潼关外城才能使局面扭转。
再者,梁成兵出雁门关方有两日。
纵使其擅使奇兵,也得三日才能抵达龟兹王廷。
沿途算上契丹兵马的抵抗。
时日便无序延长了。
如此想来,倒也可以在潼关外城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