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许久没有看到过这么隆重的晚宴了,托这个监察院的福,理事会第一次弄这么大排场。云冬冬这个吃货早就按耐不住大快朵颐了。
“你们也吃啊!”云冬冬一边吃一边不忘招呼淼淼和骆泽川。
骆泽川看着桌上堆的满满的食物残骸,嫌弃地问云冬冬:“你怎么不回D组跟你的队友一起?”
云冬冬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地说:“跟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多没意思啊,吃饭就要和好朋友一起吃才快乐嘛!难道你嫌弃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可是你不是说不来了嘛!”
淼淼在桌底狠狠踢了云冬冬一脚,警告道:“多吃饭,少说话。”
“原来你们在这啊,来来来,拼个桌儿!”突然,布雷恩带着他们组的成员端着盘子过来了。
云冬冬瞅了瞅这群显眼包,对骆泽川说:“看,现在不止我一个电灯泡了。你们这桌真够亮的。”紧接着她往布雷恩旁边挪了一挪,问:“监察院怎么来了,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布雷恩说:“不知道啊,监察院一来,必有大事发生。反正我是来凑热闹的。”
淼淼这一顿吃的心不在焉。
晚宴还在正常举行,席间,一行戴着黑帽的老头进来了,每个人面色严肃,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一排人大概十几个,阵仗还不小。看来这就是监察院的人了。
理事会的人立马上前招呼。
为首的一个老头长着络腮胡子,对理事长说:“听说贵校刚举行完考试,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吧?”
理事长连忙道:“哪里的话,监察长亲自到访,是我们有失远迎。”
对于这种官方客套话,那老头并不吃这一套,直言道:“我们接到消息,说贵校有Bck Fog人员存在,特来查看。”
Bck Fog?黑雾?原来不是关于会长的事。淼淼稍微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
如果淼淼没记错,笛卡尔的《雾魇梦华薄》中有提到过,黑雾好像是现世的一个组织。
理事长跟所有人的表情一样,一脸震惊道:“监察长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们这怎么会有黑雾组织的人?雾隐会的成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向周围扫了一圈,神情倨傲地说:“有没有得等我们查过再说。”说着就向同行人示意,让他们逐个检查。
晚宴上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表情各异。
淼淼悄声询问旁边的云冬冬:“黑雾组织是干嘛的呀?大家怎么那么慌?”
云冬冬凑到她耳边,小声科普道:“黑雾组织是专门抓捕异能者的,拿他们做实验。”
淼淼惊的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老头朝骆泽川这桌走了过来,别有深意地看了骆泽川一眼,骆泽川很自然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淼淼觉得老头的眼神很不友好,甚至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很快,老头的目光就移开了,开始落到了淼淼身上。
“……”
在老头不善的注视下,淼淼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好像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一样。
“孟监察长,真是抱歉,我来晚了。”楼上,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了老头的审视。
老头抬头向楼梯处望去。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的方向。
会长和晓正从二楼走下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雾隐会的会长吧?”老头鹰一般的眼神直射米切尔,像是要把对方拆之入腹,让淼淼感觉很不舒服。
米切尔微笑地点了点头,很礼貌地朝老头伸出了手。
老头盯着米切尔良久,就在所有人以为老头态度傲慢,暗地里为会长鸣不平时,老头握住了米切尔的手。自此,两人目光交汇间,颇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监察院明显来者不善,但米切尔看似温和无害的表象下,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两个人象征性的握了握手,米切尔就请监察院的人上楼叙话。
淼淼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老头盯着她时,她慌的一批。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担心,目光停留在米切尔他们离开的楼梯间,直到骆泽川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骆泽川盯着淼淼问道。
淼淼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事”继续吃饭。
晚宴又恢复了正常,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楼上,米切尔和晓正走在前头,后头一阵劲风朝着米切尔而来,米切尔眼珠子动了动,晓闪身抵挡,对着监察院的人怒目而视,“孟监察长,你想干什么?!”
理事会长见状,慌忙站在他们中间打圆场。
老头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米切尔,道:“史蒂芬会长?怎么一直戴着面具?是见不了人吗?”
米切尔转身朝他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方才对方的无礼行为,云淡风轻地说:“十六年前出了点事故,毁容了,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是吗?听说史蒂芬会长从人类那带回了两个人,是不是刚才那两个?”老头开门见山。
“噢,你说骆泽川吗?他就是当年那个遗落在现世的孩子,我把他找回来了。”
“那么他身边那个女孩呢?我在她身上可是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米切尔手指不自觉握紧,面目冷淡地注视着老头,说:“孟监察长大概忘了,那对夫妇丢的是一对兄妹,哥哥回来了,妹妹自然也是要回来的。”
“真的是妹妹吗?”老头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米切尔从容而又缓慢道:“不然孟监察长以为呢?”
老头似乎在揣度米切尔话语的真实性,良久才道:“希望史蒂芬会长对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毕竟那孩子拥有的异能实在是让人担忧,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米切尔微笑道:“遗忘之水能封印那孩子的异能,请监察长不需要担心,我会好好看着他们的。不过,我很好奇,监察长是从哪里得知,我们雾隐会有黑雾的成员的。”
老头冷哼一声,“这你就无需知道了。管好你们雾隐会的人,若有情况我会随时再来的。不介意让我手下的两个人在你们雾隐会待上一段时间吧?”
“当然不介意,请便。不过监察长既然都来了,不如先吃完晚饭再走。”
“不必了。”
监察院的人走后,理事长立马吐槽道:“这什么人啊真是!嗯太没有礼貌了,居然对会长您施压!啊呸!仗势欺人!监察院这些老东西!”
米切尔垂眸笑道:“无所谓,理事长也不要生气。”
那个姓孟的老头临走之前,还又看了淼淼一眼。淼淼目视着那些人走后,忍不住问云冬冬:“诶?他们就这么走了,不是说有黑雾的成员吗?这能看出什么来?”
云冬冬小声嘀咕:“监察院的人,每个人都鹰之眼,看你几眼就能看出来了。按照他们的作风,他们应该会留有人手在雾隐会的。”
“难怪刚才他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要在我脸上揪出个洞。”
不久后,米切尔和晓从楼上走下来,米切尔径直走到淼淼跟前。大厅内所有人注视着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淼淼腾的一下站起来。
“会,会长,有什么指示吗?”淼淼一边说一边努力把嘴巴里的食物往下咽。
米切尔看她这反应,忍俊不禁道:“刚才吓到你了吧?”
“也还好。”
“今天考试成绩不错,恭喜你了。”
“谢谢会长。”
米切尔歪了歪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见,“晚点能过来我这边一趟吗?”
“……当然可以。”
米切尔毫不顾忌地摸了摸淼淼的头,自然地把她的碎发拢到耳后,又不经意地用拇指轻轻拂掉她嘴角沾着的一颗饭粒。整个过程当其他人不存在似的,眼神未曾离开过淼淼一秒,他微笑道:“那我等你。”
见多了大场面的晓在后面看着这两人,都惊呆了。
米切尔这亲密无间的举动无疑让晚宴上的人炸开了锅,因为他们的会长很少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更别提和成员们接触了。有些人已经小声议论起会长和淼淼的关系。天知道淼淼当时候害怕极了,不明白会长为什么突然间就把她变为众矢之的。
过后,云冬冬使劲摇晃着淼淼,激动道:“会长好温柔啊!淼淼,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能遇到这极品大佬,这摸头杀和擦嘴巴谁顶得住啊?要是会长这么对我,我能立马幸福的晕死过去。”
“……”
“我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会长刚才看你的眼神,就像对待珍宝一样。”云冬冬开始自我陶醉。
淼淼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完了,好像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布雷恩都听不下去了,“哎呀你个恋爱脑,能不能考虑下在场的男士啊?骆大还在这里呢!肉不肉麻啊!”
云冬冬怼了回去:“关你屁事!你个连暗恋对象都没有的单身狗!”
两人在饭桌上捶打了起来。
淼淼不自在地朝骆泽川看去,发现骆泽川正对着米切尔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闷不做声地低头吃饺子。
离开晚宴的米切尔似乎心情很愉悦,他将刚才沾着饭粒的手指举到唇边,轻轻用舌尖一挑,将那颗饭粒吃了进去。
晚点的时候,淼淼来赴约了。
晓将她引到了神殿的一个露天花园,让她自己上去。淼淼上去后顿时呆住了。花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以向日葵居多。静谧的月光穿过灌木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撒在地上,五颜六色的花瓣细碎飘落,宛如月光下的仙境。还有一个被紫丁香点缀的秋千,唯美的像是为女士精心打造的。但是神殿里只住着会长和晓,这难不成是为她准备的吗?淼淼以前在神殿住过那么多年,也不记得有这处地方。
淼淼狐疑地走进去,置身其中有种似曾相识又很怀念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来过。
“淼淼,到这里来。”米切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淼淼转过一处拐角,看到米切尔正站在向日葵花丛中,手里正怀抱着一只盒子。
“会长,这是什么呀?”
米切尔笑了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
淼淼这才想起这个日子,捂着嘴惊讶道:“啊?我都忘了!”
其实今天也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只不过是她和会长私自定下的。为了庆祝淼淼来到镜域第一天获得新生,每一年的这一天,会长都会送礼物陪她吃生日宴。但是自从淼淼加入了雾隐会,就再也没有和会长一起吃过饭了,而每年的生日礼物依旧从不缺席。整个镜域,也只有会长会记得这个日子。
“生日快乐,淼淼。”米切尔将盒子递到淼淼跟前。
淼淼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聚灵兽,乳白色的茯翎,这种灵兽在镜域中很少见,更别说是这么小一只了,也不知道会长花了多少心思才抓到的。
“喜欢吗?”米切尔期待地等待淼淼的反应。
“嗯!超级喜欢!”淼淼仰头道,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悦。
淼淼像个小孩一样逗着怀里的宠物,没有注意到米切尔眼底汹涌的情绪。
“好可爱啊,我会好好养着的,米切尔,谢谢你!”
米切尔一脸温柔地注视着满心雀跃的女孩,冷不防道:“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
淼淼一边抚摸着茯翎,一边嘀咕:“叫什么好呢?嗯……”第一次,最爱给各种东西取名的淼淼犯愁了,一时间愣是想不出一个好名字。隔了一会儿,淼淼说:“要不就叫它川川吧。”
“……”像是触动什么记忆,米切尔看着女孩,眼里划过一丝怅然若失。
淼淼见米切尔没有反应,仰起脑袋望向他,却见米切尔正在出神,眼底饱含着一种难以看懂的感情,似怀恋,似甜蜜,还夹杂着矛盾挣扎后细水长流的酸楚。
“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想叫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