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远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张副厂长正在放飞自我呢，你非得给他找事。
张厂长转过头立即和颜悦色的说：“算账不能这么算，淡旺季不一样。”
随即压低声音：“淡季扣扣索索八百万也能过，旺季一千二百万。”
关志远：“十一月到明年四月是淡季，也就是说，如果每个月回款一千五百万，这三个月能存下九百万，从十一月开始到明年二月份，能存下差不多两千八百万，差不多三千六百万。”
张厂长：“欠的钱不还啊？”
关志远：“着急还什么啊，我觉得应该再贷点款。”
张厂长哈哈大笑，随即脸上带着笑意：“现在就差回款了，旺季回款少，如果能保证每个月回款一千两百万，那么也有一两千万在手。跟你说个事儿，这钱啊，不能存手里，要不然就让集团公司要走了。上个月集团公司要拿走五百万，我们死活没同意。逼着没办法赶紧把供货商的款项又结了五百万，把大家的药费全给报销了，这还差点把款给销售公司打回去。”
关志远：“这么算下来，咱们必须干点啥。”
张厂长：“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奸笑。
在厂区外逛到响起下班的汽笛声，两人还意犹未尽。
现如今厂区西边是村落，而厂区其他三个方向却是庄稼地，距离县城城区的楼房也还有一里半地，这都是可以建造住宅的地方啊。
中午直接跑回家吃饭，和奶奶确定好，明天晚上送奶奶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让奶奶先收拾东西。
下午一上班，李福国和张芸已经坐在办公室。
李福国：“上午你和张厂长说什么呢，这么大火气？”
“领导你可别冤枉我啊，我们俩在说食堂改善的办法。我现在向您汇报一下。”
李福国连忙摆手：“别，还是你来吧，我不听。那什么，你先坐，说说今天上午的事儿，张芸去机加工车间怎么被人骂哭了？”
关志远无奈的一摊手：“领导，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可就得说说了。这么说好像和我有关系似的。”
“别别别，你小子说什么呢，再说我说啥了？我就是问问你情况。”
关志远面色冷厉：“所以啊，领导你不知道以前工具车间主任怎么骂我？”
“不记得领导来视察，就在这间办公室里机加工车间怎么吵吵我？”
“不知道我推行考核方案车间怎么骂我？一群人围着我，吐沫星子都洗脸了。”
“你现在来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得问问领导，我挨骂的时候你问过他们为什么骂我没有！”
李福国梗一下脖子，咽一口吐沫，不说话了。
没法说话！
“还有！”关志远冷冷的看着张芸，“你第一天来，我说终于有人来了，领导经常不露面，是个人都知道这是表示欢迎的，你见到主任就说因为我说的这句话你才占他位子，你居心何在！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早上给主任赔不是，我的茶叶我的茶具，你拿我东西献什么殷勤！”
“今天早上我还是说了有一点心得体会，你当着主任面说不用了，背着主任面说这么简单还用的了几天，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遇到难题了，去打小报告，有意思吗！”
说完转身就走。
你们俩在办公室想办法吧，我不在办公室呆着行了吧！
李福国和张芸坐在办公室脸色难看一言不发，被怼的哑口无言。
关志远噔噔噔刚下楼，五楼办公室门瞬间推开，王秀莲皱着眉：“小关，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非常好奇。
关志远：“之前的事儿不说了。今天张芸回来办公室做核算工作，我有一些经验想告诉她，不管怎么样不能耽误工作啊。结果她当着李主任的面说不用，背着他的面说这么简单根本用不了几天，还说没什么了不起的。结果上午去机加工车间对账，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午一来我们李主任就问我为什么机加工车间骂她。好像是我在从中作梗似的，我他妈作梗的时间都没有。”
“我去找他。”王秀莲气哼哼的上楼，“老李，这怎么回事啊？”
李福国无奈的一摊手：“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火啊。我就问了他一句小张为什么被骂哭，我没有怀疑他从中作梗的意思。”
“你这么问，我也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前几天左良骂他，整个办公楼都知道了，你没去问左良为什么骂他，你现在就别问其他的，是吧老李？”
“再有，今天七号，八号是核算最后截止时间，我不管你怎么办，如果耽误全厂四千多号人发不上工资，你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也担不起。”
“另外你也别找小关，工具车间考核方案明天要出来，明天要核算对账，要给财务，小关现在没时间，核算对账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张芸嘟囔道：“我看考核方案很简单啊。”
“很简单！”
王主任的声音陡然把高八度：“上个月回款两千万哪来的！是销售科实打实干出来的，但也是政策引导，知道政策引导吗！”
“车间考核方案，厂子一分钱没多支出，还减少了费用，生产工人却多拿了一百多，怎么来的！还不是厂长带领小关几个月时间做出来的，以前怎么没人做出来？”
“你以为整个办公楼几百号人都是傻子啊！”
“我不管你们俩怎么做，明天下班前必须报给财务！”说完转身走了。
四千多号人十五号开工资，各种数据八号必须交到财务科好做资金统筹，这是多少年的规矩。如果因为考核方案核算没出来耽误发工资，这可是大事儿。哪怕是一个车间的工资没发，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在五一八厂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耽误过发工资，有一次甚至于十四号了，工资款还差五万多，赵广生就在销售科坐了一宿，给销售员一个个打电话，终于在十五号上午凑够了工资款。
这时候要是因为核算没出来耽误发工资，李福国直接下台，王主任也得降职处理。
“主任威武。”王秀莲回到楼下，立即迎来一片赞美声。
“就是，没这么干事的。”
“哎呀我突然知道原来我们大家都是傻子。”
“他们这么干就有点欺负人了。”
王秀莲没顾得上这些，直接问：“小关呢？实在不行还得让小关上，时间耽误不起，负不起这个责任。”
关志远其实一点都没生气，不值当的。但是必须摆出生气的态度，不然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
找个借口出厂，直接溜回家帮着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