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伟纤不明所以,包括售楼处的一班人对张为康表示祝贺。苏文秀、连海洋等人高声叫嚣着说:“张总,这个公司不就是你们自己家的了啊!我们强烈要求你罩着我们!”
他们丝毫不在乎张为康在这里面到底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张为康苦笑一声,说:“大家还是好自为之吧!”
关伟纤诧异的看着张为康。
张为康把她拉到僻静处,把自己和林菁菁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包括这次公司变动里面的黑幕也隐晦的暗示了一下。
关伟纤听了大为惊诧,半天没说出话来。
张为康看着她的样子,又苦笑了一下。
关伟纤这才忧虑的说,那你真得小心了,下一步公司肯定还会有大的变动。
张为康点了点头,而且这些变动肯定是要针对自己的。
果然,林菁菁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对公司的工作进行了重新分工。张为康的工作和孙岩林的工作坐了对调,由张为康分管物业。会议的其它内容都是以稳定军心为主,没做调整。另外,规定每周一的上午,没有特殊情况,定期召开领导办公会汇报一周工作情况。
整个会议,张为康一直默不作声,他既不问林菁菁这样调整的原因,林菁菁也不解释。
张为康只是在林菁菁宣布散会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林菁菁还是漠然的不去看他,然后架子十足的走出了会议室。
随后就是办公室的调整,张为康直接进入了小区里的物业办公室。不明内情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张为康。大家都纳闷,林菁菁能顺利夺权不都是张为康的功劳吗!怎么现在把功臣发配到物业管理处呢!
大家暗地里议论纷纷,有人说活该,有人感叹是卸磨杀驴,可恨可怜。
贾启铭不好说什么,只有给张为康说,还是赶紧辞职吧!
张为康摇摇头,说道再等等吧!
贾启铭不明白。
张为康心里叹息,他想如果这样能够减轻林菁菁对自己的怨恨,而且还能够减轻自己的愧疚,他倒宁愿被林菁菁多折磨一段时间。
所以,张为康到了物业处,没有牢骚满腹得过且过,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物业处的工作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业主的大事小事都来找物业,大到房屋质量问题,小到纸屑烟头都要物业解决。小的问题物业就可以解决,但是涉及到房屋质量维修的问题,就要协调工程部来解决了。那么张为康就要出面协调孙岩林。
笑面虎孙岩林,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就是迟迟不见动静,为此业主到物业处已经闹了好几次了,搞得张为康焦头烂额。没办法,张为康只好去找林菁菁出面找孙岩林,协调解决。
张为康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来公司总部了,更别说林菁菁的办公室了。他怀着期待和担心的心情,敲了林菁菁的办公室门。
“进来!”林菁菁在里面应了一声。
张为康应声推门进去,顺手把把门带了过去。
正在低头看材料的林菁菁一看是张为康,不由得心下一慌,手里的笔不小心掉在了桌子底下。
张为康赶紧过去,弯腰去捡,因为正好在林菁菁的脚边,张为康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林菁菁笔直修长的小腿,哪里曾经是张为康的最爱。
林菁菁看他弯腰到自己脚边,下意识的一抽脚,同时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等张为康抬起头来面对她的时候,林菁菁已经是一副程式化的公事公办不带任何表情的摸样了。
张为康一看林菁菁清丽如昔,却硬邦邦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心里先凉了一半,看来别的也别多说了,就汇报工作吧!
林菁菁听完了张为康的情况汇报,没做任何考虑,却先说了一句:“请你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张为康一愣。
“我再说一遍,请你把办公室门打开!这里空气不好!”林菁菁严厉的说。
张为康看了林菁菁一眼,没说话,转身把门打开。林菁菁是要故意给自己提示,要避嫌。
“哦,请你帮我倒杯水!”林菁菁端起杯子,对屁股还没坐稳的张为康说。
张为康看了她一眼,顺从的接过了杯子,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倒满了水。
“关于房屋质量问题,你说你找了孙总好多次,都没有得到答复!是吧!”林菁菁一本正经的说,但是却没有看张为康。
张为康“嗯”了一声。
“是吗?可是孙总说他给你答复了啊!”
“哦,是,我忘了!”刚才张为康心不在焉,没仔细听。
“那你还有问题?”
“虽然他答复了,可是却迟迟不见工人进场维修!”张为康说。
林菁菁没说话,端起杯子要喝水,可是水太热,却烫的她赶紧又放下了,顿时有点狼狈。
“可是孙总却告诉我,你是不顾公司的利益,故意告诉了业主房屋存在的质量问题!”林菁菁本来就不想给张为康好脸,刚才被烫的尴尬让她提前爆发了,“哪里的房屋不存在质量问题,你说,哪个房产公司的房子不存在质量问题!就你人品好,就你对业主负责啊,你这是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
张为康哑然的看着林菁菁,对于她的借题发挥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觉得有点欣慰。只要林菁菁对订婚爽约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那么就说还有挽回的希望。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可是这一笑却真的惹恼了林菁菁。
林菁菁的脸色由红变白,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张为康看她气成这样,也不敢呆在这里了,只好转身出门。
林菁菁看着张为康的背影,突然觉得下腹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下去。
张为康突然觉得有点烦,他这会儿不想回办公室,反而经过了物业办,径直走到了董梅的住处。
为了要避嫌,担心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这几天来张为康都没有去看董梅,原先所说的要请董梅吃饭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了。张为康觉得有点对不起董梅,经过小区的商店,张为康买了一大束百合,买了一大兜水果。
董梅见到张为康很是高兴。
张为康歉然的说:“这两天公司有点事,没能过来!”他这话说的有点牵强,能有多忙的事情啊,就在小区里这么近,难道也过不来。
“嗯,不用你操心,我挺好的,这里没人认识我,有时候一个人闷了,我就找下面的老头老太太聊天,心情好多了!”董梅边说边把张为康让到沙发上,转身给他泡茶。
张为康仔细看她,确实气色好了点。他笑着说:“你跟人家老头老太太聊天,聊什么啊!能聊到一块去吗!”
这你就不懂了,听她们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挺好玩的!有时候你觉得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样我也慢慢想开了!
董梅把茶杯端到张为康跟前,坐在沙发上,撩了撩头发,看着张为康。
张为康说那就太好了。
“不过,我发现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啊!”董梅关心的问。
“哦,没什么!今年的工作压力比较大!”张为康解释。
董梅歪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解释有点牵强,但没再多问。话题一转,又问张为康:“正月15有什么安排?”
张为康想了想说,应该没安排吧!
“那太好了,晚上到这里来,咱们包水饺吃!”董梅心兴奋地说,但接着又说,“真没安排啊,没有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张为康苦笑了一下,林菁菁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还给家里含糊着没说怎么样呢,老人问起来张为康就模棱两可的回答还行。
董梅乖巧的没再多问。
她没有多问,但是陈老却一直惦记着,让他晚上到家里一趟,吃个饭。
张为康心想,这下怎么也包不住了。
果然,陈老见了张为康,守着陈静璇姐妹两个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到香港的订婚怎么样?
张为康尴尬的看了陈静瑄一眼,说:“那天我没去!”
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几乎齐声问道:“为什么?”
于是,张为康把当时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董梅和自己的关系。
简直就跟电影一样,三个人听完都唏嘘不已。
陈老先是叹了口气,说:“唉!真是没想到!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缘分的,看来你跟那位林姑娘真是有缘无分啊!”他又顿了顿,“其实我看你跟那位林姑娘还是不太合适,只是当时我没有给你说,现在既然这样了,倒也好,那就一切随缘吧!”
张为康吁了口气,他担心陈老会骂自己的,但没想到陈老居然是这个观点。
陈静瑄却有点不以为然,她说:“不管怎样,这件事情终归是你的原因,林菁菁对你怎样怨恨都不为过!”
张为康点点头,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回避。
陈静瑄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林菁菁父女两个也是够有手腕的,居然就这样攫取了公司的控股权,滨海矿业这次是是吃了个哑巴亏!”
“那这样更好了,小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你的从公司回来了!”一直没说话的陈静璇突然说道。
“嗯,小璇总算说对了一句话!”陈老说。
“爸!”陈静璇撅起嘴埋怨陈老。
大家都笑了。
张为康虽然也笑了,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看来自己也是时候该走了,而且很可能就留下了和林菁菁化解不掉的矛盾。回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张为康不禁有点黯然。
陈氏父女三人看他提不起兴致的样子,也都理解。如果要是张为康这个时侯一点压力都没有,一身轻松,那就是张为康人品有问题了。
为了不再跟林菁菁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张为康这几天好好琢磨了一份辞职报告,准备交给林菁菁。但谁知道,他去了林菁菁办公室两趟却都没见到人。他只好到总办问一下。
程松现在主持办公室的工作,见到张为康询问,他的口气有一种疏远的客气。他说林总前几天身体不舒服,现在可能在医院吧!
在医院?张为康疑惑的看着程松。
“哦,听说那天林总叫两个办公室的女同志送她去的医院,后来来电话说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具体不清楚。前两天林董过来主持工作了!”
张为康“哦”了一声,心想看来她是病的不轻啊,不知道是不是和最近的心情和工作压力有关系呢?又一想自己在物业那边真是消息闭塞,这里什么情况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可是到底林菁菁病的怎么样呢?张为康多少有点担心,但看程松的话来讲应该问题不大,张为康想最大的可能就是累的。
这样张为康着实清闲了几天,为了躲避物业的居民投诉,他干脆就窝在董梅哪里,物业那边实在有电话催的急了,他才下去看看。
这天,他突然接到了俞岩的电话。
“你女朋友怎么了?”俞岩问道。
“女朋友?”张为康顿了顿,“你说的是林菁菁?”
“那还有谁啊?你们不是订婚了吗?”俞岩诧异的说。
“哦,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张为康尴尬的说。
“啊!”俞岩惊讶的说。
“哎,你说她怎么了?”张为康问,他心里还是很惦记林菁菁。
“不知道,那天我看见几个人接她出院!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林菁菁说。
张为康尴尬的一笑,突然他想了起来,俞岩的父亲是院长,他赶紧对俞岩说:“你帮我查查她怎么了?”
俞岩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俞岩打来了电话。
俞岩在电话里的口气有点奇怪,而且一开始还沉默了一会儿,又是告诉又是带着询问的口气跟张为康说:“林菁菁,她,她宫外孕…..你,你知道不……”
宫外孕!张为康突然紧张了起来,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什么时候…..”张为康不敢问,但还是开口了。
“不到三个月……”俞岩犹豫的说。
张为康脑子一片空白,那段时间正是和林菁菁如胶似漆的时候,而且两个人经常不采取安全措施,主要是林菁菁不喜欢。
怎么办?这又是对林菁菁的一个绝大的伤害!
张为康仰天长叹,本是无心,却想不到对林菁菁是接连的重大打击。
冷静下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林菁菁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这也是意料之中。
张为康放下电话,接着打车到百花小区。明明知道林菁菁这时候肯定在家里,但是他敲了半天的门,却是无人应声。
接下来的几天,张为康静候在公司等待林菁菁上班,并不停的联系林菁菁,甚至几次趁着晚上,看林菁菁家里亮着灯的时候去敲门,但还是没人应答。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时的公司已经是传言满天飞了,特别是张为康所在的物业公司,有好多人员本来素质就低,虽然事关公司的顶头上司,他们也毫不在乎的津津乐道。
有人说林菁菁是那种妇科病,有的说是流产,有的说是动了大手术,有的说是宫外孕等等,不一而足。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后大家还议论纷纷,说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光男朋友就好几个等等,更有甚者,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张为康知道了非常气愤,马上召开了物业管理部的全体人员会议,在会上严厉批评了这种现象,并责成管理部主任严查谣言的来源,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这还在其次,居然连董梅也知道了这些事情,当她问起张为康的时候,她还居然问道:“听说这个女的还和你们公司的一个副总有关系!”她的消息居然更接近事实。
张为康又惊又怒,强忍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楼下的老太太说的啊!”董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张为康五内俱焚,看看自己都对林菁菁做了什么啊!
几天后,林菁菁终于上班了,这也在张为康的意料当中,因为这其实就是林菁菁一贯的强势性格,但是也就只有张为康才知道林菁菁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他也终于等到了给林菁菁道歉的机会。
林菁菁乍一看到张为康进了办公室,连杀死他的心都有,这个人不仅让自己的家庭脸面扫地,而且也害的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是她却强忍着吸了口气,平静的说:“物业办的问题解决了吗?张总!”
张为康没回答,却用无比怜惜无比痛心的眼神注视着林菁菁。
林菁菁不去看他,更不敢说话,她担心自己一说话,不是痛心疾首就是痛哭流涕了!她装作看不懂张为康的眼神。
张为康完全理解她这会的心情,他沉痛的说:“菁菁,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林菁菁不说话,装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们能重新开始吗?”张为康走近了林菁菁,女人脸上的苍白虚弱依稀可见。
林菁菁不说话,捏着铅笔的修长白嫩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背开始发青发红。张为康注视着她,眼看着林菁菁就要爆发了。
张为康反倒轻松了,只要林菁菁爆发了,那她就好受多了。
可是没想到林菁菁却突然放松了,平静的说:“你是说我到医院的事情吧!你这么有自信是你?”她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真可笑!”
张为康的眼神变的同情了起来。
林菁菁最受不了的就是张为康这会的同情了,她突然暴怒了,“张为康,我问你,业主投诉房屋质量的问题,你到底解决了没有!你不想干,就滚蛋!”说完,她把手里的铅笔摔倒了张为康的身上。盛怒之下,林菁菁爆了粗口。
张为康担心林菁菁会有更出格的举动,或者引起她更激烈的情绪会对她刚恢复的身体不利,就赶紧退了出来。
还没走到办公室,突然接到了总办的电话,十分钟后开中层以上办公会。
张为康只得又走回了公司总部。
大家匆忙的走进会议室,脸上都是一脸的询问,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大家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林菁菁才姗姗到来,她面无表情的往主位上一坐,说:“请大家把近期的工作谈一下!从这里开始挨个谈!”
大家都是一怔。
“怎么,没听清楚啊!开始!”林菁菁摊开自己的笔记本。
因为第一个发言,总办的程松,说的有点结巴。
等他说完,林菁菁哼了一声说,下一个。
这时大家才算进入了状态。
轮到物业部的经理汇报时,这个家伙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受到了以前的老领导孙岩林的指使,把物业部陈年累月解决不了的旧账统统都说了出来。张为康冷冷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张总!下水道都堵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也不去解决!反而个别业主小小的房屋质量问题,你揪住不放了!你身为公司的副总,难道就这个素质!你这个会先不用开了,抓紧回去把下水道给我通好,如果有必要,我看你可以自己亲自动手!”林菁菁冷冷的说。
张为康听她说完,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说:“好吧!林总,我马上去办!”
在场的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像这种办公会公开批评中层干部的情况很少见,更别说一个公司老总当着下属的面批评副总的情况了,而且还是让这个副总去通下水道!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贾启铭和关伟纤互相看了一眼,心说果然撕破了脸。
张为康回去以后,马上让有关人员把会议上提到的问题找人着手办理,交代完以后,他把前几天写好的辞职报告拿了出来,准备交给林菁菁。
当她交给林菁菁的时候,林菁菁当即就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甩给了张为康。
张为康一看,上面写着“不同意”三个字。看来林菁菁果然是要折磨自己。他苦笑着对林菁菁说:“你这是何苦呢!”
林菁菁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出去!
第二天,让张为康没想到的是,公司召开了全体人员会议,而这个会议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宣布对张为康的开除公司的处理决定!
这个宣布一出,全体哗然。
张为康也呆在了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菁菁行事会如此出人意料!但接着他就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