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忽然把手里的枪往旁边一丢,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去。
很快黎以念就知道乔彦洵为什么忽然惊慌起来,因为血。鲜艳的血在她的眼前弥漫开的时候,她几乎忘了呼吸——
不,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黎以念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颤抖的伸出双手把乔屿泽抱在了怀里。男人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一只手捂住了胸口还在汩汩流血的地方。也许是看到了她的恐惧,他费力的咳了一声,笑着安抚:“以念,别怕……咳咳。”
黎以念只能拼命摇头,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如果我能……咳咳……活下来……”男人费力的抬起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愿不愿意……你能不能……”
黎以念只能用力的点头,拼命的点头。
乔屿泽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痛苦的拧紧了眉。
黎以念的眼泪终于扑簌簌的掉下来,甚至想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死,甚至因她而死。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她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他如此奋不顾身。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
她想开口呼救,想让乔夫人叫救护车,可是巨大的恐惧已经彻底的攫取了她的心脏。泪水滂沱中,她只能抬头求助的看向乔夫人,口中发出绝望的呜咽。
乔夫人似乎终于回神,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
“屿泽!”她嘶哑的喊着,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摸向了口袋去找手机,好不容易找到手机,却因为手滑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保镖忽然冲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他们大吃一惊。
“救人,快救人!”乔夫人冲他们怒吼,“叫救护车!”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本能的看向了另一头的乔彦洵,见乔彦洵神色呆滞没有反对,他们这才冲了过来。
“叫救护车可能来不及。”其中一个当机立断的表示,“我们送四少去医院。”
乔夫人哭着点头。
黎以念任由保镖把乔屿泽抱了起来,但她依然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跌跌撞撞的跟上他们的脚步,怎么也不肯松开。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小小的店内只剩下乔彦洵一个人。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躺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右手忽然费力的抬起,往旁边摸去,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那把枪。
……
一个小时后,医院的手术室外,乔夫人一个接一个打着电话,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哭腔。
黎以念靠墙而立,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她的双手用力的攥紧,指甲几乎把手心掐出了血。
可是手心再怎么疼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疼痛,痛到她甚至直不起腰来。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如果早知道……
她忽然颤抖了起来,涩痛的眼睛又一次浮起了一层雾气。
就在这个时候,另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了过来,目标看样子是手术室。
其中一人在经过黎以念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以念?”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惊喜。
黎以念怔怔的抬起头,恍惚了一下,口中吐出一个名字:“宏宇?”
可不就是秦宏宇?自从上次和黎以念在维也纳一别,他就暂停了在维也纳的学业,回到了阳城,今天刚复职,没想到就在医院碰到了黎以念。
“对!”男人脸上的喜悦不过一瞬就消失了,“你怎么了?……等等,手术室的人是……”
黎以念忽然回神,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泪水扑簌簌的滑落:“宏宇,我求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会的!”秦宏宇的脸色变得凝重,他反手把黎以念的手握在手心,“你的手怎么冰成了这样……咦……”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忽然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黎以念愣愣的看着他的举动。
“我学过一点粗浅的中医,把脉也只能把出滑脉……你这个脉象有点……”他说着,表情有些复杂,“以念,你最近有和男人……呃……”
黎以念睁大了眼睛,似乎依然不明所以。
“我是说,你有可能怀孕了,但也可能是我弄错了。”他的笑容有几分涩意,“可是假如你真的怀孕了,你这个孩子……毕竟你和乔屿泽……”
“不,那是个误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情不自禁的解释。
“原来如此。”秦宏宇的笑容愈发苦涩,“那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假如你真的怀孕了,我不会让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爸爸。所以,你也一定要振作起来。”
黎以念似乎彻底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她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宏宇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先进去了。”
说着,他飞快的往手术室走去。
而黎以念却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似乎想感受一下传说中的滑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怀孕……怎么可能?几个月前她在维也纳秦宏宇刚刚给她做过检查,她的情况明明没有任何好转……一定是弄错了吧。
她并不敢奢望命运忽然仁慈。所以假如真的有奇迹,她只希望乔屿泽能够醒过来。
想到这里,她看向了手术室的方向,泪水又一次滚落。
……
许初初是两个小时后才在医院里看到黎以念的。
当时她目送着黎以念去那家店里赴约以后,就收回了目光,忙着打电话整理行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给黎以念打电话也人接,她只好跟司机说了一声,下车去那家店里找人。
走近的时候,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她的心里就有些怵了,又一次后悔今天没坚持让保镖跟着,接着,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下一秒,她吓得腿都软了。
幸好躺在血泊里的人并不是以念姐。
许初初冷静下来以后,立刻意识到不能轻易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