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安看着众人的嘴脸,不等身后人说话就先一步将无名剑拿出。
自刎是不可能自刎的,时宴安想道。这些人打的一手好算盘,这这么来看时宴安已经知道老盟主的死因也是如此。只不过比现在的形势好一些。
谁都不知道老盟主的尸骨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老盟主的死亡,也就是说杀他的人和想要杀他的人都不知道老盟主现在是死是活。
老盟主叫什么,她只知道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无名剑是得意之作,更是凭一己之力坐上了这盟主宝座。
如果是这样的话……
时宴安对着眼前端出正派人士作风来的众人,说道:“你们是从哪里得知老盟主身陨的消息的?”
“武林皆知,谁不知道老盟主遭人暗算,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没有现身怕是早死在某个地方了!”这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言之凿凿,对时宴安的把戏不屑一顾。
“你们当中有谁亲眼见过,世人都知眼见为实,只凭着满口的空话就能断定老盟主的死讯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胡说八道!”这掌门哑了火,这个传闻确实算的上是空穴来风,想当年这老盟主以一敌百,靠着一身的武学造诣令江湖人士心服口服,手段也不容小觑。
要是真的死了,人们反而半信半疑。
这么多年过去,老盟主也没个消息,人们心中窃喜,窃喜这盟主之位终于能争上一争。
“敢问这位掌门是如何断定老盟主是遭人暗算后死去的,莫非……”
这么一说,后面的几位掌门看着这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的眼神起了疑心。
说团结武林各路高手夺回无名剑是他提的,谁都知道他对这盟主之位觊觎已久。
也是他说这一介女流,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片子不配当这盟主。
狼子野心,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这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对这个位子的志在必得。
呵,狗屁的天下第一!
用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么多人,打头的都是几个大门派的长老,掌门之类的大角色。时宴安是绝对打不过的,一对多简直在痴心妄想。
这帮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的时候,时宴安就知道领头的是这个掌门。相对的,也可以利用一下现成的条件,都是掌门凭什么你就得必须当盟主?
就因为你挂了个天下第一的噱头?
可去你的吧。
来这里的人那个不想当盟主,都是从年轻的时候拼过来的,说白了就是在同一时间步入的江湖,论造诣,论才干可谓是不相伯仲。
这便宜怎能拱手相让。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的小算盘。
今日一听这小丫头一说,他们也难免怀疑这个老头的不怀好意。
最积极的是他,最着急的也是他。
原本是打算把这小姑娘鄙视之后在进行对决,现下若是真如这小姑娘所言,老盟主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其野心昭昭最后势必会引起武林动荡。
“余掌门可要把话挑明了,老盟主的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余掌门……
崖底下的那个骷髅前辈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余邱。
这二人之间必定有些关系,是兄弟还是亲戚?
想到这里,时宴安决定试探一番,说出了这余掌门毕生最不愿意听到的两个字:“余邱。”
余掌门僵住了,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老盟主的名字?!
难道,难道这小姑娘是受余邱的指示接任盟主之位的,那余邱的,余邱躲在哪儿?这一切难道都是他计划好的?!
见这余掌门不可思议的表情转瞬即逝,时宴安就知道她猜对了。
二十三年足以让人们淡忘一些事情,但也不足以忘记。只要有人起个头,他们就能想起来。
想起这余掌门和盟主余邱虽说是亲兄弟,但这余掌门对余邱心怀不满,一直在明里暗里的针对。当然,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起先人们不知道这两个兄弟一个学武,一个废寝忘食的铸剑如何能起冲突。
当这余邱以一敌百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余邱不只是个只知道成日打铁的莽夫。
没想到,等他们老了还能想起这事。
这么一看,这余掌门确实有杀害余邱余盟主的理由。
“小姑娘,刚才多有得罪,敢问这余盟主现藏身于何处啊?”说话间慈眉善目,完全不是先前的丑恶嘴脸。
余邱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在一处,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能活着!!你怎么还活着!!
“余盟主于我有恩,在我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他的藏身之地泄露出去,以防再次遭遇这无妄之灾。”时宴安解释道:“余盟主还特意嘱咐我小心余掌门,想来眼前这位就是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此人连手足都可以下如此毒手,要是他们有幸做了掌门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胡言乱语,诸位莫要轻信她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挑拨离间!”余掌门见矛头指向了自己,连忙撇清。
“余掌门竟然还敢说别人信口雌黄,人人都知道余盟主消失的时候你比谁都要高兴。”
“老衲想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和尚用法杖敲击着地面,一时间人们都看着他。
“方丈但说无妨。”
“余盟主死后一天,这余掌门就来找老衲商议争夺盟主之位的事情,字里行间都告诉老衲余掌门要挑起事端。老衲自是没有答应的。”
“秃驴!你在血口喷人!”
“阿弥陀佛,老衲有没有血口喷人余施主在清楚不过了,善哉善哉……”
余掌门打死也想不到这和尚如此道貌岸然,一时间急火攻心使出了十成功力想趁着秃驴不背,要了这秃驴的命。
和尚早有准备,劝余掌门回头是岸之后一个旋身飞到了啸剑山庄中的一根白玉柱子上。
余掌门见状也飞身踏上这白玉柱,二人便在这柱子上交起手来。
时宴安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把无名剑抛向空地中央说道:“诸位,我深知自己的资历比不上各位前辈。所以,为表诚心,这无名剑就放在这里。之后的事情还请诸位自行解决。我一个小辈自愿让出盟主之位,无论是谁拿到无名剑,我时宴安必将这盟主之位双手奉上。”
人们一听这后辈颇有自知之明,又见这无名剑近在眼前,难免生出些别的心思。
既然这小丫头对这盟主之位无意,自己不妨趁这大好时机来搏一搏,离得近的人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在脚边的机会怎能让它溜之大吉。
当然,谁先捡起来谁就是第一个死的。
时宴安见场面混乱了起来,便找了个凳子,翘着二郎腿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底下的情况。
“看,打起来了。”时宴安见赵单在自己身边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眉间有隐隐的担忧,攥着扇子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又说道:“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盟主不知道?”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赵单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威胁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时宴安这一通解释反而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赵单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不是找了个容易控制的傀儡而是找了尊需要好生供起来的大佛。
心智近妖,聪慧如她。
从一开始这时姑娘就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毕竟失忆不是失智,该聪明的还是聪明。
唯一让赵单放心的就是自己握在手中的筹码,让时宴安为自己所用的筹码。
三年,他只需要拖三年就好,鬼医他当然认识,所以最后起码能保证自己性命无忧。
一想到自己掌握了时宴安的软肋,赵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事已至此,找别的傀儡也为时已晚,这时姑娘聪慧,自己只需要细细谋划不让她发现破绽就好。
时宴安垂眸,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底下就变得血流成河。现在站着的还剩下……
除了一个余掌门,剩下的都不知道姓什么,姑且就先称之为胜利候选人吧。
让她看看,剩下的胜利候选人还有:一,二,三,四……十七,十九,二十三,三十五。
就在时宴安闲下来数幸存者的时候,趁这个时间又没了三个。
现在应该是三十二个,不对,二十九个,十七个……
数着数着,三十五人只剩下三个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三人都杀红了眼,一人抓住无名剑的一段开始不顾形象的厮打起来,用普通人的方式。
看来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激发最原始的本能,时宴安觉得这算是一个重大的研究。可惜了,研究院里的那些大疯子们不在这个时代,收集不到任何证据。
在时宴安看来,自己没有出手就不算杀人,直到现在除了手上有那几个土匪的性命之外,她的双手可谓是干干净净。
就算最后隐晟的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对自己进行说教。
她笃定赵单即便是怀疑自己也不会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培养的傀儡,因为时宴安所谓的‘筹码’还在赵单手中。
最后的赢家当然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一剑将余掌门戳了个对穿,面目变着狰狞起来。
无名剑是他的,盟主之位也是他的。
可这无名剑他注定拿不到,当然,以后也没有机会拿到。
喉咙中的血块不断往外呕着,呈黑红色。
这余掌门临死之前本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给他下了剧毒。
等着最后一个人倒下,这些来啸剑山庄挑事的人无一生还。
看来经啸剑山庄这一战之后,武林必须开始有所动作。大换血,老一辈的人在这里丢了性命自当由新一辈的人补上。
听说啸剑山庄以前很是风光,时宴安亲手制造了一个让这山庄重新崛起的机会。
山庄的这些人也算是个前辈了,对付后辈应该绰绰有余。
“盟,盟,盟主,他们……”有个人在众人的推搡下胆战心惊的站到时宴安身后,声音有些颤抖。
她听出来自己身后站着的是山庄的人,好像还是那个扫地的。
“各位都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吧。”时宴安反而掠过身后人冲这些小帮派的掌门,帮主说道,“大好时机,诸位千万不要白白浪费。”
众人对视一眼,只一眼便心知肚明。
何止是一时的好机会,这种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
为了向时宴安表明自己的忠心,他们都双膝跪地发誓从今往后誓死追随时盟主,唯时盟主马首是瞻。
时宴安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龙傲天的剧本,要修正是不可能修正的,现在也修正不过来了,只能按着这个龙傲天剧本走下去。
引起大乱,搅弄风云的无名剑再次回到了时宴安手中。
先把武林统一了吧,打发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时宴安托腮想道,一双墨色的冰眸平静的注视着快要汇成河流的血水,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什么时候下雨。
逃过一劫的各门派后辈们根据丐帮,旋月派,拂升派这三个不起眼的小帮派的透露下,得知自己的掌门,师兄师姐们都死于帮派之间的乱斗,只觉得天塌地陷,万念俱灰。
在得知消息后不眠不休的赶到了啸剑山庄,起先还在怀疑是这个新上任的盟主搞得鬼,但真到了啸剑山庄一看,关于时宴安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啸剑山庄的人还特意将各个门派的尸体摆放整齐各自分开,方便这些人的寻找。
时宴安无意如此,是山庄中的人见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中血气冲天,难以接受这才做出此番举动。
这也在无形之中收获了各门派一个小小的人情。
几天之后
瓢泼大雨字天空中降下,萦绕在啸剑山庄的血腥气也被完全冲散,人们的鼻子终于布料中得到了解放,呼吸到了这些天来第一口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