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当朝丞相的嫡女,柳雪依。
她出身高贵,一生本该顺风顺水,但却在很小的时候,生母因病去世,丞相很快就续弦,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她依旧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只是身份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继母对她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差,无功也无过。
可有时候,漠视并不算一种无辜。
柳雪依继续享受着丞相嫡女的待遇,只是整个府邸,继母对她和声和气,仅仅维持着表面功夫,其他的兄弟姊妹更是从不曾与她往来。
没有一个能说话的知心人,她便从小养成了郁郁寡欢的性格。
京城开始有了传言她性格孤僻,不好相与,就连丞相都渐渐对她失去了耐心。
长年宅居于府邸,外人都知丞相有一对嫡亲双胞胎儿女,几乎忘了还有她这一嫡长女的存在。
她的亲事也迟迟没有着落,直到四妃之一的淑妃找到了她,柳雪依才得知自己的母亲曾于淑妃关系甚好,还为她与淑妃的孩子六皇子定下了娃娃亲。
而就在她刚嫁给了六皇子后不久,朝堂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子突然遇刺身亡,太子继位成了新皇,新皇的胞弟六皇子,也被封为了瑞王,女主也从六皇子妃,变为了瑞王妃。
但如今朝堂风云诡谲,大将军卫戌拥兵自重,朝中大臣都敬他三分,卫家势力独大,新帝在朝堂上却没什么话语权。
而作为新帝的胞弟,瑞王自然是一心拥护新帝的,他同时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刺,女主的处境自然不必多说。
苏安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柳雪依,不让她死于混乱的朝堂局势下。
而她这次能在刺客手底下救出女主,还是多亏了系统提前通知了她。
现在看来,要不是她及时赶到,女主还真就嗝屁了。
妙严寺内,苏安抱剑坐在墙头,头发利落地扎在身后,一身素白劲装,不施粉黛。
桃花开得正艳,落在了她肩头,倒像是一幅闲倚花枝的简画。
柳雪依刚踏进院落,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浅笑一声,在院落中的石凳上落座。
随后仰头看着苏安,语气有些感慨:“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现在想来,还真有些怀念。”
闻言,苏安睁开了眼,微微挑眉跳下了墙头,将剑横放在桌上,径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剑鞘和石桌碰撞的哐啷声,让身后拢翠的眼皮止不住跳了跳。
虽然知道这位苏姑娘是王妃的挚友,但她这般大大咧咧的举动,拢翠还是有些适应不了。
而且,她目光落在桌上的武器上,直接把利器放在王妃面前,这样子成何体统。
但看自家小姐的样子,好像是早就习惯了,拢翠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把那把剑拿走的冲动。
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微微俯身:“奴婢去泡茶。”
柳雪依轻轻点头,拢翠走了出去。
院落里一时只剩下了两人。
“有什么好怀念的。”
苏安开了口,她是在回答柳雪依刚刚的话。
柳雪依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了院里花开得正艳的桃树:“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带来的那枝桃花吗。”
彼时她不过十三四岁,在府上没有一个能说话的知心人,舒心的方式,最多不过是找个借口支走跟着她的丫鬟婆子,而后一个人在府中走动。
也是在那时,她遇见了苏安。
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抱剑跳上了墙头,手中的剑鞘抵住了一枝桃花,将本就残零的花瓣,尽数扫到了地上。
柳雪依抿了抿唇,或许是一个人太孤独,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
她鼓足勇气,冲着这个坐在自家墙头的陌生人搭了话:“桃花本就过了花期,难逃凋谢的命运,你又何必如此蹉跎它。”
墙上的女子目光转向了她,微微挑眉:“你这女娃,说话怎么能做到既文绉绉,又死气沉沉的。”
对上她目光的第一眼,柳雪依就知道这人和她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熠熠生辉的那双眸,灿烂如星,像是没有什么能磨灭其中的光。
身后简单扎起的马尾随风飘荡,轻盈又自由,和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
但她说的话,柳雪依有些不敢苟同,抿了抿唇反驳:“本来就是,现在到了花期,桃花都是要凋谢的,我又没有说错。”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看着明明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要叫我女娃。”
那女生挑眉,径直忽略了柳雪依后面的话:“谁说的,城外山上,这桃花可就开的正艳呢。”
柳雪依愣了愣,有些意外她的话,但很快又开口:“就算你这么说,我又见不着。”
即使府上偶尔会有去城外的寺庙里祭拜的活动,父亲和继母也不会欢迎她,她也厌于去看他们一家子亲近,那样只会膈应自己。
所以基本上,她很少有外出的机会。
想到这里,柳雪依神色黯淡了一瞬。
墙上的女子却突然开了口:“那要是我能让你见着,怎么说?”
柳雪依微微一愣,但只当是她在说笑,反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我要是能让你看见,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女子冲她笑起来,语气肯定:“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落,柳雪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子就消失在了墙头,只留下她一个人,对女子自说自话的举动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以为女子是在开玩笑,但谁知第二天,她真的又出现在了墙头,手中还带着一枝桃花。
粉嫩的桃花开得正艳,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点点晶莹。
柳雪依有些惊讶,就算是从最近的山坐马车到丞相府,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品种的桃花本就不好保存,到那时也会变得蔫蔫的。
但面前这枝桃花,像是才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
“怎么样?”
那女子得意地冲她挑眉:“我就说能让你见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