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里,李晋也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躲进木屋,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向着陷空河的岸边走去。
雨季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陷空河的水位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河水也清澈了许多。
与往常不同的是,在一些阳光直射的地方,水面之下不时的会有阵阵暗红一闪而过,一道道逆流而上的激流也在河水的表面不时出现,有些甚至迎着激流高高跃起,露出鲑鱼美丽的鱼身,尾鳍用力的拍打着水面。
相对于陷空河道这边的热闹,渭水那边的声势差得太远。
看到眼下这种情况,李晋大致有了猜测。
鲑鱼的洄流通常要有上千公里,陷空河河道无疑是鲑鱼回流的主要路线,而渭水的洄流,应该只是相对极少的一部分,更大规模的盛宴现场应该是在陷空河的上游。
渭水的浅滩只集中在了刚刚发现的位置,距离大湖之间那四五里的河道。
所以这些棕熊应该是从东边过来,路过这里,然后向陷空河的上游回流更加密集的地方赶去。
想通了这一点,李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的推断正确的话,那他只要度过最危险的这几天就可以了。即便有所出入,起码他这里肯定不是猛兽们聚餐的核心地段,只要守住家也能挨过这段时间。
不再多想,李晋赶忙转身回家开始准备。
李晋把暂时用不上的工具全部放入了储藏室。甚至把木屋里的肉食也全部放了进去,避免黑熊或者棕熊闻到味道,而直接攻击他的木屋。
房间里只留下一些蘑菇,和油布层层包裹的熏鱼。
李晋从宁北城带出来的武器,除了弓箭和砍刀,还有一把匕首跟两根铁枪的枪头。
铁枪本来就是他买来准备防身的,此时刚好能够用上。只要插入木棍,就会变成锋利的长枪。
木屋的门板和西边的墙壁上分别被李晋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通过墙壁上的圆孔可以看到储藏室的大门。
这样既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也可以从屋内向外射箭。
从宁北城带出来的兽夹,虽然一直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不过咬合力还是可以的。
李晋在两个门前各自放了一个,另一个也放在了视线所及的地方。一旦有猛兽中招,李晋可以随时补上一箭。
一切布置完成之后,李晋甚至又取回了一些木材,看样子他打算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了。
渭水上游的大餐还在继续,捕食者们开始还在狼吞虎咽,慢慢的就开始挑肥拣瘦。
有些甚至只是咬开鲑鱼的肚皮,吃掉嫩滑的内脏和富含营养的鱼籽,其它的部分就胡乱丢弃在了河滩之上。
一些弱小的捕食动物和鸟类此时便等到了“拾人牙慧”的机会,叼起一块无主的食物转身就跑,躲到角落里面开始了大快朵颐。
偶尔有些慌不择路冲入更多的猎食者当中,引发一阵打斗混乱,鱼肉被争抢撕碎,迅速的消失不见,倒也不至于浪费。
渐渐的,一些体型硕大的棕熊吃撑了肚子,扭着屁股离开了。
另一些在旁边守候了许久的猛兽快速填补上来,不时爆发出一阵为了争夺C位的争抢和打斗。
一次悲壮的鲑鱼洄流,被猛兽们吃成了流水席。
或许这就是大自然对生存在极寒条件下的生灵们恩赐和怜悯。
天色渐渐黑了,渭水里的鲑鱼数量开始大幅减少。吃席的动物们也开始慢慢散去,只有一些晚来者或是刚刚抢到位置的,依旧不死心的还留在那里,两眼盯着水面,焦急的等待猎物的出现。
李晋没有外出。别人去是吃席,他去是上菜。
在家里蜗居了一整天,两把铁枪已经配上了木柄,一把长的一把短的,可以适用于不同的场景。
尽管渭水上游那么热闹,他这里还难得的保持了清静,没有恶客登门。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简单张张嘴巴就能获得食物,已经吃的脑满肠肥了,谁还没空瞎转去找一些零嘴?这也让紧张了大半天的李晋稍稍有些放下心来。
实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索性上床睡觉。
经历了第一天的豪华流水大餐之后,第二天渭水鲑鱼洄游的数量急剧减少。
毕竟渭水只是一个仅有十余里的小河,而且这里距离出海口显然没有太远的路程,鲑鱼不可能每天都保持那么大的数量。
喧嚣的渭水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更多的猛兽冲向了更远的陷空河上游方向。
李晋没敢出去冒险,耐着性子等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才出来查看一下情况。
大群大群的鲑鱼已经看不到了,偶尔几条在河面上进食一闪而过,不过已经分不清是本地土著还是返乡探亲的海外游鱼。
整个渭水的上游也只剩了两只貌似刚刚成年的黑熊,更大体型的棕熊则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两只黑熊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了河里,根本没有发现李晋的存在,或许也可能发现了懒得搭理。
李晋更是不想招惹这些行动迅速,发起狂来有头无脑的家伙,都是远远的绕开了。
实际的情况和他推断的大体相似,李晋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狂欢,他并没有资格参与其中。更远的上游,他没有能力过去,但就在家门口的土地之上,他也没有办法分享,甚至连做一个旁观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躲在木屋中,暗自祈祷这一切尽快结束。
李晋有些沮丧。
或许他已经基本衣食无忧,或许他已经利用外物日渐强大,但他很难像那只站在食物链巅峰的棕熊一样,虎躯一震,四下退避。
肥美的鱼肉,鲜嫩的鱼子酱,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