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已经是不一样的心境。
前段时间的折腾,让他有了足够的本钱和实力。
在屋内无所事事的李晋,从屋顶取下了半只野鸭,就着炉火烤了起来,大滴大滴的脂肪顺着野鸭的表皮滑落,滴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炸出阵阵火花,发出诱人的声音。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李晋取了一块桦树皮坐垫放在门口,随意的坐了上去。就着门外的雨景,啃着手里的烤鸭,很是潇洒。
这个场景其实是有点下酒的。不过这个要求对于李晋来说,属实有点得寸进尺。
虽然有点小缺憾,他还是啃的有滋有味。偶尔抓起旁边的黑陶小泥壶,灌上两口凉白开,嘴里发出斯拉斯拉的声音。
水足肉饱之后,外面的雨水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李晋索性关好房门,钻进被火炕温暖的热乎乎的被窝,重新躺了下来。在充满节奏的雨水BGM中,安逸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晋从梦中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外面天光照常,雨水依旧。不过李晋知道,这一觉肯定睡了很久。毕竟炉火早就烧光,连火炕都没了温度。搞不好已经是第二天了。
但是眼下的李晋既不需要朝九晚五的上班打卡,又没有和其他人的交往协调。时间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存在就是意义,存在的过程才是自然赋予生命的意义。
虽然具体的时间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但是掌握日月的轮转,四季的更替,李晋才能更好的安排他的生产生活。
不过眼下他也没什么头绪,只能用月份来记录,用月满盈缺来大致区分。
一颗鸭蛋解决了早餐。
饭后的李晋闲的有些无聊,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
外面的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小拖车上的大部分家当都已经搬进了木屋,剩下的部分倒也没什么问题,何况小车上还盖了淘汰下来的油布和桦树皮。
李晋这次备足了木柴,甚至屋后凹进去的一块崖壁里也堆了一些。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一次生火做饭只需要个两三根,就算加热火炕,一两根也能让火炕温热很久了。
那些刮掉的桦树外皮晾干后火石简单一刮就能引燃,生一次火只需要一小把,也是帮了大忙。
房屋的墙角还扔了两块桦木,那是前几天李晋打算制作渔轮拿回来的。
不过李晋白天事情太多,晚上削了几刀就犯困,一直扔在那里。此时闲着无聊,正好用来打发时间。打开房门,一股湿润的清新空气瞬间扑面而来。李晋深吸一口,带来全身的舒爽。
拿起桦木和匕首,李晋随意的坐在了门口,这个位置绝对是观景的绝佳席位。
“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在屋外搭个门廊。”
他甚至已经幻想起雪天在门廊里面坐着吃火锅的场景。
“安逸。”
李晋脱口而出,似像非像的四川口音让这画面已经有了花椒的味道。
一片片木屑的滑落,一个不甚美观的渔轮初步成形。
李晋以前只是用过,但是完全没有过制作的经验,只能根据印象照葫芦画瓢。好在知道大体的工作原理,只要能够便于收线,又能实现一些卸力的功能就可以了。
李晋先是削了一个线轮,又做了一个摇臂,然后把它们共轴嵌套。利用两者之间天然的摩擦,来卸掉大鱼挣扎逃跑时的力道,避免线断竿折。
最终在修改无数次之后。渔轮总算完工了。虽然外观上差强人意,但功能上倒也能实现个七七八八,只剩下放在鱼竿上实际应用了。
渔轮都做了,他已经看不上之前随手找来的一根树枝,对于鱼竿已经有了新的追求。
上次沿着渭水往上走的时候,他在岸边还发现了水曲柳的生长。那种木材韧性较强,天晴之后就可以对他下手了。
大雨下的李晋已经记不清了时间,他的桦树皮屋顶出乎意料的好用,始终没有再漏水的迹象。
倒是木屋的墙底有了一些渗水,李晋又手忙脚乱的在屋外挖了一些排水的沟渠,随着雨水的顺利排出,渗水的情况才逐渐减弱。
浑身湿透的李晋索性脱了个精光,借着纷纷落落的雨水畅快的洗了个淋浴。就是雨水的温度很低,冲凉冲的很是够劲,等到哆哆嗦嗦的把衣服都全部洗好。他已经冷到连牙齿都开始打颤,光着屁股的李晋迅速冲进了房间。
一大碗热水下肚,又在温暖的火炕上捂着被子抖了半天,李晋才算缓了过来。
“轻敌了。”
这自然环境太凶残了。现在还只是夏天,李晋只是洗的稍微精致了一些。
李晋突然悟透了南北方在洗澡这件事上的差异,南方叫做冲凉,在叫法上都想感受到一丝凉意、快感;北方叫做洗澡,不敢提凉字,提起来牙都哆嗦。
南方不冲凉要命,北方洗澡没有万全的准备,也要命。
绵绵的细雨,在黎明时分停了下来,雨停之后,依然没有见到太阳。满天的云彩连成一片,没有边际,依旧灰白。
在李晋的知识储备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处于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北端,这里的雨季一旦开始,起码也要持续半个月左右。
这种情况下他也根本不敢离开得太远,陷空河的水位已经明显的上涨了一大截。
经过几天的奔流,上游很远的洪水都已经到达了这里,翻滚着,轰鸣着。河水浑黄,暗涌漩涡此起彼伏,或许此时的陷空河才更能体现它的威名,吞噬一切。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渭水,此时也完全变了模样。
往常李晋钓鱼的那个一米多高的巨型石台,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水中,没有了一丝的踪迹。大量的枯枝残叶飘在水面顺流而下,渐渐的冲入不远处的陷空河,翻滚着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下,钓鱼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李晋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