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我便保持沉默,任凭他们不断追问,我就是一言不发,我十分清楚,一旦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那么后面会铺天盖地涌现出无数的问题,这个时候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不如等到沧澜出来以后,用事实堵住他们的嘴。
我对刚刚的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好奇,这是我从来未体验过的一种状态,我真的看到沧澜了?我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就不能是我幻想出来的景象吗?
也可能是我太迫切于希望沧澜能够成功,这种期望已经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导致我甚至不认为我是希望看到的,因此我的大脑欺骗了我,给了我一种假象。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焦虑起来,难道真的是我想象出来的吗?我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吗?我为何就下意识地咬定我是‘灵魂出窍’后看到的而不是我自己‘想要’看到的。
越来越多否定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着,它们想要蚕食我!想要吞噬我!想要瓦解我!
我难以接受,恶狠狠地对着它们咆哮着,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明显的效果,仅是消停了一秒不到,它们再一次出现,发出更大的噪音来折磨我!摧残我!
一时间我慌了,不知所措,冷汗不断冒出,顺着我的背脊滑下,激起阵阵刺痒,我讨厌那个躲在心底阴暗之中的我,我厌恶它,憎恨它,我内心的负面情绪、恶毒想法在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要保持理智,维持清醒,周围还有别人,一旦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恐怕刚生出的希望便要破灭了,我不能也不想打破他们美好的期盼,不管结果到底是怎样,我都不能在最终结果到来前先表现出异样。
哪怕装也要装得像一些,我不能成为那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了那打破美梦的刽子手。
想到这里,我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那些声音似乎也随之变小了。
“没错!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就是这样!”我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从头到脚的能量涌动,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姑且称为能量吧,暖洋洋的,麻酥酥的,如同触电一般,在我体内不断游走着,甚至我能够感受到!
这时有人大喊道:“盖子动了!”
我浑身一抖,世界仿佛空了,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奇幻,我形容不上来,若是非要用一个比喻,就好像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一丝声音,没有了一丝光亮,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沧澜一定会成功,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关于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在这一刻我没有什么顾虑。
沧澜从陨石区出来后,便原路返回,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穿隔离服,而是就那么直接游出隔离区。
其他人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却了呼吸,他们死死盯着屏幕上移动着的那道身影,他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有人竟能裸露着皮肤接触那要命的隔离液。
我没有看那荧屏,而是全身贯注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无暇顾及其他。
大约可能也就过了几秒钟,随着“吱扭”一声,观察室的大门便开了,沧澜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头发搭在前额,身上乳白色的液体顺着他每一寸肌肤向下滑动着,身后的地板砖上留下一串足迹。
大家眼中尽是狂热,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以及沧澜身上的变化,碍于他现在身上的隔离液,没有一个人上前。
显然沧澜也知道这一点,他嘿嘿一笑,转身走入隔壁的冲洗室,随着“砰”的一声以及哗啦啦的流水声,屋内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好像先前大家都摒住了呼吸一般。
其余九人焦躁起来,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来回踱步的,反正我能看出他们内心的不安与激动。
也就五分钟后,沧澜走了出来,身上套着备用的工作服,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人们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就这样他来到屋子的正中央,也恰好是人群的正中央,站定后,他清了清嗓子,我能感受到,人们那颗悬着的心剧烈跳动着,我好像听到了咚咚的声响。
所有人都等待着,等着他开口讲述,我也不例外,虽然可能我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
然而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只是笑着,迟迟没有开口。
看到他这番举动,有人不满了,小声嘀咕起来:“你倒是说啊,我们等了这么久,一夜没睡。”
以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不满情绪开始蔓延。
“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说啊!”
......
听着越来越多的抱怨,沧澜看着我,我们对视着,虽然他样貌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出现了别样的变化,那种变化具体我形容不上来,不可言说的若隐若现。
为了平息大家的愤懑,他开口了,环视了一圈,微微点头:“我成功了。”
此言一出,人们激动起来,他们全身哆嗦起来,如触电了一般,然而就在他们等待下文的时候,沧澜又闭嘴了,转身离开了,丢下一句话:“进去前记得注射血液。”
人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互相看着,没人开口。
过了许久后,我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也朝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有人喊住我:“姜文涛,你去哪?”
“沧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大家照做吧,时间不多了,抓紧!”我看着他们沉声道,“行动起来。”
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当天,便有超过一千人先后注射血液而后相继进入陨石区,全都觉醒了。
等到他们出来后,听着他们的描述我很清楚,他们觉醒的和我体内的那股“能量”差不多,没有什么区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全部的异人都相继觉醒。
人类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这将是人类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