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天刚亮,沈府便热闹起来了。
沈云锦有些疑惑,这时芷兰和芳草她们已经起了身,端着热水准备伺候她梳洗。
几个丫头撩开帘子进了屋。
“红芍,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突然如此热闹?”
一向喜欢八卦爱热闹的红芍,打了个哈欠,立刻摇头。
“奴婢也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如奴婢去打听打听?”
本来还在瞌睡的红芍,说起“打听”二字,瞬间精神百倍,眼神透着满满的兴奋。
沈云锦顿了一下,点头应允。
“快去快回。”
红芍面上一喜,“知道了,奴婢打听完就回来。”
于是她提着裙子,笑着跑了出去。
芷兰摇头叹息,“多大的人了,一听说什么,她还是忍不住。”
“咱们院子,全指着红芍打听,消息才灵通,如此也不是坏事。”芳草端着洗脸水,放在小姐面前。
芷兰撇嘴,“你就和稀泥吧,等过两年,小姐把你们这些喜欢八卦的婢女嫁出去,院子就清净了。”
“你敢,哼!”
“小姐,你看芷兰姐姐,她凭什么替您做主,要把我们嫁出去呀?”
芳草当即不愿意了。
她立刻不满控诉。
沈云锦“噗嗤”笑了出来。
“芷兰说的也没错,你们也不小了,跟了我这么多年,若有合适的人家,我也只能忍痛割爱,让你们嫁个如意郎君。”
“若是我将你们捆在身边一辈子,等将来人老珠黄成了老嬷嬷,你们要是怪起我来,我可是不会当这恶人的。”
芳草立刻红着脸,不依了。
“小姐,奴婢不嫁人,奴婢这辈子一直跟着您,您去哪奴婢就去哪儿,您不能撵奴婢走。”
“不嫁人,以后不后悔?”
芳草点头如捣蒜,诚意十足。
沈云锦脸上挂满了笑容,“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需得征求你哥哥的意见才行。”
这下,芳草噤声不言了。
因为,他哥哥早就给她提过,已经帮她相看了一门亲事,对方家境殷实,人也老实能干,但是她早已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着小姐了,哪能说嫁人就嫁人?
所以,她没告诉小姐,就直接拒绝了。
“小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问他做什么?”
沈云锦但笑不语,芳草当年进入沈府做奴婢,并未签下死契,她若是想要回家,随时都可以。
何况,她并不是苛待压榨下人的主子。
“这件事以后再说,说不定过些时日,你改变了想法也不一定。”
“就连芷兰和红芍也是一样的,日后找到两情相悦的男子,我也会放人的,到时候再给你们准备一份儿丰厚的嫁妆。”
还没等芷兰和芳草开口,红芍一脸欢喜地回来了。
“小姐,来了来了……”
“相爷带着几百抬聘礼来咱们府了。”
沈云锦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他这也快了吧?
一旁的芷兰和芳草捂嘴惊呼。
“天呐,相爷定是爱惨了小姐,一大早便迫不及待来沈府下聘,这么多抬聘礼,可见他对咱们小姐的重视程度。”
“小姐这是找到幸福了。”
婢女们不由感叹,一个个捂嘴轻笑,不由得替自家小姐感到开心。
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云锦脸色绯红,打断几个婢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好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了,他下聘就下聘,难道我还要偷偷跑过去瞧一眼不成?”
“你们呀,快帮我梳头化妆吧。”
小姐好事将近,大家做起事来也很有动力,脸上皆挂满了笑容。
等沈云锦被几个丫头服侍着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换了一身绯红色镶珠绣花曳地长裙,胳膊上是浅色挽纱,妆容精致,因为她本就长得绝美,离开武安侯府这几年,日子过得舒心,看起来比那未出阁的女子还要年轻娇嫩。
几个丫头纷纷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很是吃惊。
“小姐,您平日里穿得素净,奴婢们知道您长得好看,可是没想到您竟然这样好看,比那传说中的仙子还要美。”
芳草忍不住感叹。
红芍一脸自豪道,“那是,咱们小姐长得倾国倾城,放眼整个京都城,无人能及,以后只能便宜相爷了。”
芷兰向来说话谨慎,今日也忍不住点头附和。
“咱们小姐长得好看,就是披麻袋都是美的,只是今日稍微一打扮,让奴婢对您又重新认识一遍。”
“小姐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不要再穿那样素净了,奴婢定要怎么好看怎么给您打扮。”
沈云锦觉得十分无奈,她孩子都有了,嫁给萧策举办婚礼也是走个过场,打扮得太过美艳,日后岂不更惹人非议?
“好了,我也就比旁人多了三分姿色,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夸张,你们该做什么便快去做什么吧。”
早膳过后,沈云锦躺在院子里的软塌上晒太阳,软塌放在树旁,遮了不少阳光,阳光照射,树影斑驳,沈云锦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萧策今日是带着儿子来下聘的,他半夜酒醒,连夜让林皓把相府库房里最好的东西挑出来几百抬,若不是怕皇上知道猜忌,他还能挑出来更多。
沈府前厅里,沈远山坐在主位上,看着往日宽敞的庭院一下子堆满了箱子,全是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他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
他知道相爷权势滔天,但不知道相府这样富有。
难道……这些都是他受贿得来的?
不行,若萧策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大奸臣,早晚有一天皇上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把他铲除了。
到那个时候,云锦怎么办?
短短一瞬的时间里,沈远山心里想了一万种可能,脸色复杂且忧心忡忡。
萧策小心翼翼地注视未来岳丈,把沈远山复杂的神色看在眼里,略微思索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他恭恭敬敬开口,“岳父,我知道在顾虑什么,放心吧,这些都是皇上以前赏赐的,还有我名下的产业赚来的,皆有来源和记录。”
“我虽在相位,但我从未贪墨受贿一个铜板,这些聘礼没有任何问题,还请岳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