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列车在长时间的奔袭中一路穿越城市和山川,终于在某个节点稍稍减缓了前进的速度。
还在睡梦中的詹左却突然被惯性猛地拉扯,然后整辆列车直接穿过了詹左的身躯,就和开始时那辆穿过他身躯逃命的歹徒的车一样,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詹左腾空的身躯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列车,人都傻了。
不是我说,不就是用灭火器喷了你的尘幕么,这怎么还给我整这么个离谱的下车方式啊。
至于吗真的是。
关键是,现在詹左悬空的位置好像还有点尴尬。
他的身下足足有几百米高啊喂!
詹左的身形直接开始下坠,地心引力、重力加速度疯狂叠加着下落的势能,他要是真这么一直向下跌落,最后的结局可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但好像作为朝圣之路的天选选手,詹左并不会这么草率的摔死掉。
端坐在尘幕前的苑飞也并不会让他死掉在这里的,那可不是现在设定好的剧情。
所以当他下落经过了某个高度临界点时,他背后的衣服上的一条线头“砰”的一声,竟然直接在背后打开了一个降落伞。
兜着逆向吹起来的风,降落伞减缓了詹左自由落体的趋势,叠加的势能也被顷刻间化解一空。
极目远眺,宽阔的景色被尽收眼底:
没有乌烟瘴气的赛博城市元素,也没有那些随处涂鸦的机械工业园区,入眼可见的竟然是一些“芳草长堤”、“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升起”的青山绿水、世外桃源一般的场景。
和书里写到过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场景,一模一样!
降落伞调动着方向,吹上来的风带着清爽的空气让詹左不由感叹出声:“呜呼~还是蛮刺激的嘛。”
看着监控的苑飞嘴角勾起:“刺激?那来点更刺激的。”
手指在键盘上的回车键按了下去。
詹左背上的降落伞绳子在“beng”的一声响动之后,断了!
他整个人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不过还好现在距离地面也没有多高了。
詹左在地面上的树丛里从上到下摔了个“狗吃屎”,站起来的时候嘴里都还叼着一根草叶。
“呸,还真的确实刺激!”他现在也算是被整的没脾气了。
在这东兴城的密室里,就算是经历再过于离谱的事他也能欣然接受了。
“怪不得子墨那小子能在密室里表现的那么波澜不惊的,这种情况看来他也经历了不少。”
詹左整理起自己身上挂着的树叶枝条,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土。
苑飞坐在尘幕前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詹左刚刚掉下来那段他甚至都录了下来。
这以后可都是高质量鬼畜视频的剪辑素材啊!
苑飞一边笑着一边在键盘上又敲打了了起来。
尘幕里稍显狼狈的詹左身旁突兀的出现了一位穿着迷彩作训服的中年汉子,他的肩头上站着一只鸟喙通体火红色的黑色乌鸦,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在拍土的詹左。
红嘴鸦的嘴里还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质问着詹左:“学员JG2980,为何错过集合时间?!”
詹左呆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掐着脖子临空推行出去!
身旁的景物一路倒退,甚至都刷出了残影!
身形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詹左人已经站在了一片田径场的中央,身上肮脏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换成了和中年男子一模一样的迷彩作训服,脚上的黑色作战靴十分得体,踩起来也很舒适。
周边站满了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他们都穿着相同的迷彩作训服,一水的黑色作训战靴,头顶上的帽檐边缘都被捏的整整齐齐。
迷彩作训衣的臂章上绣着一只红嘴鸦的logo,胸标上五角星左右两旁赫然写着血红色的“黑骑”两字,胸标的底部标标正正地绣着“责任 荣誉 奉献”三个词语。
所有人站着整整齐齐的队列,他们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主席台,尽管那个主席台上现在空空如也。
阳光从主席台上方的万里高空而来,主席台遮罩的屋顶被打下一整片的阴凉,所有人都站在阴影里,阳光在他们的身后炙烤着大地,升起团团蒸腾的热浪。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这个年纪不会拥有的坚毅。
主席台侧面的楼梯响起脚步声,一位身穿军绿色常服的年轻人走至正中央站定,还未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语,先对着台下整齐的队列致以最标准的军礼。
中队值班从侧面一跃而出,跑到指挥位置回礼,等到主席台上的那人放下了自己的手,胡杰才开口汇报道:“01级全体黑骑预备役候选者集合完毕,应到294人,实到294人,请指示。”
“请稍息!”
“是!”
胡杰转过身来,对着整个队列方阵喊出指令:“全体都有,稍息!”
指令下达的一瞬间,整个队列却只有一个声音,但每一行每一列看出去,每个人伸出去的左脚脚尖都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主席台上的年轻人整了整自己的耳麦,然后他的声音从耳麦传出来:
各位,首先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成为黑骑预备役学员。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晓雨,不过他们都喜欢叫我皮皮周,我是你们这一届黑骑的最高负责人。你们当中有来自贫苦普通家庭的寒门;有打工族辛辛苦苦培养出来想要出人头地的有志青年;甚至连豪门贵族的未来继承人都有混进来!我还知道你们当中或许会有一些我们敌人混进来的卧底细作!
我知道你们都有抱着自己各自的目的来到这里,但我并不在乎你们带进来的所有的小算盘,我既然敢于接受你们所有人来到这里的申请,就自然兜得住所有的后果。
那么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兜得住,我的怒火吗?
站在主席台下足足294人,却安静的鸦雀无声,皮皮周的声音虽然并没有很高涨的气势,但反而越是这种平淡的话语,越能够带来极高的压迫感。
皮皮周的话语再次从耳麦里传出来:
本来今天应该为你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庆祝你们通过第一阶段的试炼考核,但现在情况危急,我就长话短说了。
战争不日将至,你们,准备好了吗?!
皮皮周嘶吼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每一个队列中的所有学员收回自己的左脚,同时都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气力呐喊而出:“时刻准备着!”
群体的聚合力往往很容易就能够感染群体中的每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迅速同化其个体的情感共鸣,詹左身处其中,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中同频共振起来,他也跟着一旁的人齐喊出声:“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皮皮周平淡的回应道:”那么接下来的实战,我能够送给各位的忠告就只有六个字了……”
“要么忍,要么,滚!”
主席台一旁的观众坐席上,最高一级台阶的某处站着一位身穿白色素衣道袍的少年,道袍宽长的袖子在风里被吹起,他抬起手把自己的长发扎起了马尾,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将他包围。
等到黑色的雾气散去,少年的身形消失在原地,那张俊俏的脸庞却给詹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