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徐愉看到上方被树叶遮蔽住的天空,庆幸地笑了下,她还没死。
身体越来越疼,徐愉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的血迹已经干了,两条腿和两只手臂上被树杈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鲜红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血。
徐愉伸手把自己头顶上的发带取下来,系在小腿上一个流血最严重的伤口上。
做完这些,她环顾四周。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深山老林,周围到处都是古树,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徐愉仰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天空,现在大概是正午。
就是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正午。
目光落在不远处趴在地上昏迷的女人身上,徐愉艰难地走过去,抬脚踢了踢黎蕊朵,“你死了没?”
这人没反应。
徐愉又踢了她几下,黎蕊朵才睁开眼,一看到徐愉,下意识想收拾她。
可她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还没碰到徐愉,就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
徐愉现在没功夫管她,又踢了她一脚,“这到底是哪?你找的什么鬼地方?”
“我不知道。”黎蕊朵也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顾不得收拾徐愉,哇哇大哭了起来。“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摔下来,徐愉,你怎么那么恶毒?你死还要拉上我垫背!我诅咒你马上就死。呜呜呜,妈妈,我要回家。”
她吵得徐愉心烦,抬手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如果你不想死在这个地方,就闭嘴!”
黎蕊朵立刻闭上了嘴,她想徐愉死,但她自己可舍不得死。
现在又被徐愉打了一巴掌,黎蕊朵忍着身上的疼痛咬了咬牙,等她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整死徐愉。
如果不是徐愉临死前拽她,她根本不会摔下来。
徐愉站在原地,四下环顾一圈,根本分不清方向,而且肚子还很饿。
“你再好好想想这到底是哪?”徐愉抬脚踢了踢黎蕊朵,“如果走不出去我们俩都得死在这个地方。”
“我真不知道。”黎蕊朵从地上爬起来,她伤得没徐愉严重,“我只记得这个森林在城西,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哪。”
城西?徐愉瞪了她一眼,“如果我死在这里,黎蕊朵,我一定拉上你垫背。”
黎蕊朵身体抖了下,抿着唇不说话。
她是路痴,现在得全靠徐愉把她带出去,等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再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徐愉思考片刻,决定顺着太阳的方向往东走。
她一定要活着出去,徐愉捏紧手指暗暗想。
她们俩走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晦暗,还没看到任何出路。
黎蕊朵累得一屁股瘫在原地,“我不走了,我就要累死了。”
“起来!”徐愉转过身,走到她身边,粗鲁地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快点走,不然天黑了我们更难出去,别逼我打你!”
黎蕊朵只好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两人继续在森林里步行。
徐愉脑袋疼得厉害,眼前也出现星星,她停住脚步,靠在一颗树干上休息了会儿。
“三哥……”徐愉无声念着这两个字,眼泪不受她控制地滑过脸颊掉出来。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伸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抬头望了望天,夜色来临,森林里更加晦暗可怕。
“徐愉,我们不会真得死在这里吧?”黎蕊朵害怕地问。
徐愉摇摇头,“不知道。”
说完这三个字,她直起身子,继续往前走。
黎蕊朵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生怕自己和徐愉走散。
徐愉脑袋越来越疼,她一边走一边伸手摁了摁太阳穴,不经意抬头,倏然看到眼前昏暗的树林间有微弱的光芒闪过。
“三哥。”徐愉默念一声,顿时催促黎蕊朵加快脚步。
徐愉朝着那点微弱的光芒走去,越走却越觉得那点光芒微弱,那光离她越来越远。
“三哥。”徐愉顾不得其他,连忙大声喊霍庭森,“三哥,别走!”
她有种很强烈的直觉,霍庭森在找她。
“三哥。”徐愉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向那点光芒,一边跑一边喊霍庭森的名字,彻底不顾黎蕊朵。
黎蕊朵跑不动,徐愉一走,她被吓得腿都抬不起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开始哭。
徐愉还在跑,她没有方向,在树林间横冲直撞。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霍庭森的声音。
“徐愉。”那声音好像离她很远,但徐愉看到了希望。
她踢掉脚上被树杈划烂的鞋子,光着脚踩着松软的泥土上,拼尽全力往前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抹光终于离她近了,徐愉扯起唇角笑了下,“三哥。”她继续跑。
终于,她看到了霍庭森,他手里拿着手电筒。
“三哥。”徐愉用最后一点力气跑过去,霍庭森一转身,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倏然掉在地上。
霍庭森抱住冲进他怀里的小女人,如释重负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们拼尽全力相互亲吻,好像要把对方融化到自己骨头里。
过了会儿,霍庭森松开她的唇,借着手电筒的光,他很容易看清她的惨样。
外套丢了,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额头上的血迹已经结痂。
霍庭森心疼地把她扣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徐愉。”
“三哥,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徐愉问。
霍庭森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是第二天的夜晚。”
“怪不得我那么饿。”徐愉软趴趴地靠在霍庭森怀里,“三哥,你抱抱我。”
霍庭森脱下身上的长大衣让她穿上,然后把她背起来,拿起地上的手电筒递给徐愉。
“拿好,三哥带你出去。”霍庭森道。
徐愉趴在他后背上,接过他递来的手电筒。
霍庭森背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才想起黎蕊朵还在后面,“三哥,黎蕊朵还在森林里。”
一听到这个名字,霍庭森周身的气息倏然下降,徐愉用自己的脸蛋儿在他后背上蹭了蹭,像一个小猫咪一样安抚他的情绪。
“不管她。”霍庭森沉声道,继续背着她走,“这个森林是西山最危险的森林,一到晚上就有各种食肉动物出没,她把你带到这里就没想让你活。”